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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国手续公海ღღ,公海赌赌船官网jc710公海赌网址710客服ღღ,欢迎公海来到赌船710ღღ,我们到达了新的ღღ、最后的战场——库尔兰ღღ。三年半的时间里ღღ,第132步兵师一直在东线与敌人作战ღღ,几乎没有获得过任何喘息之机ღღ。这条最后的战线不仅为我们提供了最终抗击铺天盖地而来的敌军的一个地理位置ღღ,也是我们作战行动最后的高潮ღღ。遥远的国土在战争最后几个月里陷入火焰和死亡时ღღ,“库尔兰”集团军群麾下的各个师继续坚守着阵地ღღ,尽管遍体的鳞伤已使其越来越虚弱ღღ。
弹药严重短缺ღღ。各个炮兵连每天只配发两份有限的炮弹ღღ,机枪只允许以半自动模式开火射击ღღ,只有在击退敌军进攻的必要情况下ღღ,才能将整条弹链射光ღღ。最新式的突击步枪是在战争最后几个月里研制完成并配发给部队的ღღ,它所使用的短药筒子弹耗尽后ღღ,这种武器便成了废铁ღღ。士兵们经常依靠自己小心隐藏起来的弹药存量来应对那些突发事件ღღ。这种伎俩不仅仅体现在弹药上ღღ,还包括汽油和食物ღღ。足智多谋的司机们经常存有一些油罐ღღ,以备不时之需ღღ。一些额外的大麦或干大黄总是会为马匹们留好ღღ。由于我们的补给线经常中断ღღ,因而各个连队的运作有时候只能依靠士兵们各显神通ღღ。
依靠畜力的单位里ღღ,牲畜们的健康问题得到了极为认真的对待ღღ,与士兵一样ღღ,所有报告都需要附上关于马匹状态的报表ღღ。但每支部队此刻都严重依赖的马匹已变得越来越少ღღ。马拉补给大车每天行进20公里赶赴前线ღღ,这种情况并不罕见ღღ,这一过程中ღღ,他们被迫在炮火下隐蔽ღღ,还要 躲避敌战斗机中队的对地扫射ღღ。
最后几个月里ღღ,库尔兰包围圈里的士兵们很少能获得肉食ღღ,于是ღღ,许多被弹片炸伤的马匹交给厨师宰杀ღღ,以充当食物ღღ。这些绝望的措施让我们清楚地了解到自己所面临的严峻形势ღღ。
厨师们试着用洋葱烤马肝ღღ。炖马肉作为一道深受欢迎的菜肴添加到我们微薄ღღ、单调的伙食中ღღ。1945年1月初ღღ,由于作战英勇ღღ,我获得了一次难得的休假ღღ,连里发给我一大块烟熏马肉ღღ,作为回家途中的食物ღღ,这块肉呈暗红色ღღ,硬邦邦ღღ、甜丝丝的ღღ,但不管怎样ღღ,我吃得津津有味ღღ。
从里加疏散后ღღ,我们再次获得了享受新鲜香肠的机会ღღ,这些香肠是从拉脱维亚首都的一座仓库里抢救出来的ღღ。挤上德国国防军的卡车和马车ღღ,赶往新防线的途中ღღ,我们品尝着坚硬的香肠ღღ,并把各自的面包袋塞得满满当当ღღ。为了不让前进中的苏联军队有所收获ღღ,所有食物ღღ,甚至包括一间杜松子酒厂里的所有存酒都被我们带走ღღ。
我们已在路上行进了数日ღღ;这场后撤在夜间进行ღღ,天亮前我们便挖掘阵地以阻挡敌人对我们敞开的身后发起突然袭击——正向波罗的海全力推进的敌军很可能会这样做ღღ。在我们这支后撤大军的前方ღღ,道路上挤满了逃离苏军的难民ღღ,牛车和农用大车ღღ、妇女ღღ、儿童和老人们带着痛苦和悲伤ღღ,从湿透的道路上走过ღღ。
我们团在弗劳恩堡西南方ღღ,立陶宛的土地上进入新防线连占据了皮克利艾镇ღღ,镇中心威严地伫立着一座古老的木制教堂ღღ,100米外还有一座较小的木教堂ღღ,至少也有两百年历史ღღ。准备构设阵地ღღ,并将小教堂后的一座圆木建筑作为我们的通讯中心时ღღ,我对其进 行了查看ღღ。这座建筑并不壮观ღღ,但厚木板结构非常结实ღღ,几个小房间可以作为行政办公区ღღ。我还发现了一个与通讯室相邻的房间ღღ,面积约为12平方米ღღ,一扇小窗户提供了光线照明ღღ,窗对面粗糙的墙壁上挂着一幅17世纪的圣母像ღღ,镶嵌在一个陈旧的木框里ღღ。圣母像旁边ღღ,一张硕大ღღ、古老的木床占据了房间的一端ღღ,床上铺着破旧但却舒适的床垫ღღ。除了圣母像和床铺ღღ,屋内所有的家具都已被原先的主人带走ღღ。透过敞开的窗户ღღ,一股微风扑面而来ღღ,破碎的窗玻璃散落在窗棋下的地板上ღღ。
我将身上的冲锋枪解下ღღ,挂在圣母像下方伸出的一个钩子上ღღ,穿着军装倒在床上稍事休息ღღ,享受着这份已不太习惯的奢侈ღღ,士兵们忙着挖掘ღღ、加强阵地时所发出的声响从远处隐约传来ღღ。在昏暗的光线下ღღ,我凝视着天花板ღღ,回想着前几天所执行的后撤和后卫掩护行动ღღ,很快便睡着了ღღ。
暮色降临在皮克利艾镇附近的居民区时ღღ,我醒了过来ღღ,夕阳洒下微弱的金色光芒ღღ,透过孤零零的窗户进入房间ღღ。我从舒适的床垫上坐起ღღ, 隐约听见屋内传出迅速但又安静的脚步声ღღ。突然ღღ,几枚手榴弹投向这座圆木建筑所发出的爆炸声将我惊醒ღღ,昏暗的光线下ღღ,我挣扎着爬起身向前冲去ღღ,拼命寻找着我那支MP-40冲锋枪ღღ。就在这时ღღ,我用眼角的余光看见一个身穿卡其色军装ღღ、头戴钢盔的身影出现在窗口ღღ,一根满是散热孔的苏制冲锋枪枪管伸入窗口ღღ,伴随着震耳欲聋的枪声ღღ,枪口喷吐出的刺眼火焰充斥了这个小小的房间ღღ。子弹击中了墙壁ღღ,我趴在地上拼命爬动ღღ,一把抓住挂在我上方的武器ღღ。我的目光盯着窗户ღღ,闪烁的枪管后ღღ,苏军步兵所戴的圆形钢盔清晰可见ღღ,枪管下ღღ,圆形的弹鼓也看得一清二 楚ღღ。就在我拼命试图抓过自己的武器时ღღ,苏制冲锋枪射出的子弹不停地击中我上方的墙壁ღღ,小小的房间里满是硝烟ღღ、无烟火药味ღღ、铜弹壳和碎木片ღღ。
我握住MP-40,本能地翻过身来ღღ,对准敌冲锋枪枪口的闪烁处开火了ღღ。我一边祈祷不要有手榴弹投入房间里来ღღ,一边扣动扳机ღღ,将整整一个弹匣的子弹射向窗口ღღ。没用几秒钟ღღ,子弹便打光了ღღ,从皮带上抽出另一个弹厘时ღღ,我才意识到ღღ,寂静已降临在房间里ღღ。硝烟和尘埃在微光中慢慢地落下ღღ,我听见远处传来自动武器急速的射击声以及手榴弹零星的爆炸声ღღ,伴随着德军士兵的喊叫ღღ,他们正在阵地上抵御着苏军的入侵ღღ。卸掉空弹匣ღღ,重新装上一个满弹匣后ღღ,我爬到窗口ღღ,透过破碎的窗根朝村内张望ღღ。
那名朝我房间里射击的敌军士兵已消失不见ღღ,他留下的唯一痕迹是几十枚7.62毫米的弹壳ღღ,洒落在窗前的地上以及屋内的地板上ღღ。我惊魂未定地查看了我们的阵地ღღ,欣慰地获悉ღღ,我方没有遭受任何伤亡ღღ,俄国人则丢下两名死者和数名伤员ღღ。我回到那座圆木建筑ღღ,打算放弃这个看 似诱人的住处ღღ,它差一点成为死亡陷阱ღღ。检查这间住处时ღღ,我发现那幅圣母像被敌人的冲锋枪子弹击中ღღ,木框被打得粉碎ღღ。显然ღღ,那名苏军士兵从窗前匆匆经过时ღღ,正看见我从床上坐起ღღ,仓促间ღღ,他本能地将冲锋枪枪管伸入窗户ღღ,对着微弱光线下所看见的第一个身影扣动了扳机ღღ。在这关键性时刻ღღ,那幅圣母像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ღღ,在这间狭小的房间里ღღ,在这个近得致命的距离内ღღ,他的火力集中到那幅画像上ღღ。正因为如此ღღ,我才得到了重要的几秒钟ღღ,拿起武器保卫了自己ღღ。
数天后ღღ,村子遭到炮火的猛烈轰击澳门公海赌赌船官网ღღ,建筑物起火燃烧ღღ,我把那幅千疮百孔的圣母像从墙上摘下ღღ,去掉破裂的相框ღღ,决心不让这张救了我性命的圣母像再遭到破坏ღღ。后来ღღ,我又将这幅画摊开ღღ,仔细检査这张数世纪前的油画所受的损坏ღღ,才发现ღღ,尽管子弹在近距离内射中了它ღღ,但没有一发子弹击中圣母的面孔和身体ღღ。数发子弹射穿了画像的背景区域ღღ,但圣母的面容毫发无损ღღ。我一直把这幅油画带在身边ღღ,直到最后一次回国休假ღღ,我把她留给家人保管ღღ,以此作为一个提醒ღღ,无论战争的结局是什么ღღ,我可能都会受到保佑ღღ。
两个世纪前ღღ,皮克利艾镇的牧师为传播德国文化来到立陶宛ღღ,在这座粗陋的建筑中ღღ,我发现了一些十七八世纪的灵修书籍ღღ,还有一份冗长的ღღ、描写化学艺术的手稿ღღ,名为“一切知识的起源”ღღ,由约翰•卡斯帕•艾伦瑞德尔博士撰写ღღ,1723年印刷于汉堡ღღ。利用防区内短暂的平静时刻ღღ,我在夜间借着烛光阅读了这部手稿ღღ。蜡烛是用本地出产的纯蜂蜡制成ღღ,燃烧时发出一种令人愉快的香味ღღ。我们后来将蜡烛和美丽的枝状大烛台转移到地窖中ღღ,希望这些艺术品能在必将到来的苏军炮弹所引发的大火中幸免于难ღღ。
一天晚上ღღ,一名德军士兵坐在古老的管风琴前(这东西需要两个人鼓动巨大的皮革风箱)ღღ,弹奏了一首合唱曲和《玛利亚之歌》ღღ,就连位于阵地最前沿的人都能听见ღღ。整场“音乐会”期间ღღ,交战双方都未发一弹ღღ。接下来的几天里ღღ,这座小教堂没有挨炮弹ღღ,苏军炮手们似乎做出了一个清醒的决定ღღ,尊重美丽的宗教目标ღღ。但最终ღღ,这座教堂还是沦为那些看不见的大炮的猎物ღღ,很快便被火焰所吞噬ღღ。
就在当天ღღ,一位平民出现在我们的面前ღღ,带着巨大的痛苦ღღ,他自我介绍说他是教堂的牧师ღღ。我们把为安全起见而转移到地窖中的祭杯ღღ、烛台ღღ、床上用品以及其他一些具有经济和精神价值的物品交还给他时ღღ,他欣喜不已ღღ,并为这些对他和他的教会来说至关重要的物品物归原主而倍感欣慰ღღ。后来ღღ,这位牧师多次穿越炮火ღღ,把他所能带的东西转移到安全处ღღ。
镇里的居民知道苏军会发起进攻ღღ,这座镇子肯定会落入他们手中ღღ,于是ღღ,纷纷躲入到周围的森林ღღ。牧师请我们陪同这些居民转移到相对安全的地方ღღ,但在此之前ღღ,他为我们做了祈福ღღ。鉴于我们极不确定ღღ、极度不祥的状况ღღ,我们非常感激能从他那里获得祝福ღღ。
第一次库尔兰战役期间ღღ,除了遭到敌军一个连的进攻及断断续续的炮击外ღღ,我们的防区保持着不祥的平静ღღ。直到10月中旬ღღ,苏军坦克才出现在梅梅尔北部的帕兰加附近ღღ,我们再次得到了残酷的提醒ღღ:通往祖国的生命线已被切断ღღ。部队中充斥着各种可疑的ღღ、来源未经过证实的传言和消息ღღ:“我们将向南突围ღღ,作为一个移动的包围圈返回我们的主防线……我们将作为一支充当杠杆的力量ღღ,对苏军侧翼发起打击ღღ,将他们逐出东普鲁士……我们将把苏军赶出德意志帝国的边境ღღ,从而使中欧免遭苏联的主宰和奴役ღღ。”
实际上ღღ,10月底时ღღ,位于利耶帕亚南部的一些德军部队就已构思过一个突出包围圈的计划ღღ,但这个计划尚未付诸实施ღღ,苏军便发起了猛烈的攻势ღღ,各个幸存的单位不得不认为自己幸运地躲过了一劫ღღ,并继续在既设阵地中坚守下去ღღ。
“北方”集团军群司令下达命令ღღ,禁止使用“库尔兰包围圈”这个词ღღ。甚至有传言说(尽管据我所知从未执行过)ღღ,如果有谁不小心说出我们在“包围圈”中的形势已毫无希望的话ღღ,他就会被判处死刑ღღ。自从第6集团军在斯大林格勒覆没以来ღღ。“包围圈”这个词带有一种即将到来ღღ、不可避免的灾难的不祥含义晚上在车上吃我的葡萄ღღ。可是ღღ,随着这道命令的下达ღღ,就连我们当中最乐观的人——那些仍坚信能获得“最终胜利”的人ღღ,也开始意识到我们的形势已毫无希望ღღ。尽管如此ღღ,这些库尔兰战士的斗志以及抗击苏军的意志丝毫没有发生改变ღღ。
“库尔兰桥头堡”这个词成了被困部队的正式名称ღღ。从战略角度看ღღ,一座桥头堡被视为发起攻势的出发点ღღ。使用这个词的目的是给大家留下这样一种印象ღღ,我们的阵地日后将作为一个桥头堡ღღ,从这里发起一场攻势ღღ,以解救东普鲁士ღღ,这就要求我们继续坚守正日益萎缩的阵地ღღ。
当年10月ღღ,一些部队准备离开库尔兰ღღ,乘船赶往东普鲁士前线ღღ;但这个计划随后又被取消了ღღ,因为几个实力严重受损的师ღღ,再加上寥寥无几的坦克ღღ,根本没有足够的实力来发起一场攻势ღღ。因此ღღ,身陷库尔兰的部队注定要留在阵地中ღღ,并依据“奋战到最后一颗子弹”的原则行事ღღ。
战壕中士兵们的勇气和决心根本无法归功于佩戴着金质党章的大将先生ღღ。这些品质ღღ,包括抵抗意志和牺牲精神ღღ,已在过去三年半的战争中ღღ,我们师在俄国南部和北部战场所经历的那些战斗中被灌输给士兵们ღღ。就这些品质而言ღღ,我们不需要一位政治官员的指导ღღ。
我们将自己在库尔兰半岛作战的真正意义视为ღღ:保卫欧洲文明ღღ。我们相信ღღ,我们坚守在苏军的北翼ღღ,能够阻止苏军坦克深深地插入欧洲的腹地ღღ。也许ღღ,一个新欧洲的诞生即将到来ღღ,它完全依赖于我们抵御苏军直至最后一刻的意志ღღ。我们完全没有意识到ღღ,西方政客已对席卷东欧和中欧的悲剧闭上了双眼ღღ。西方国家的军队停步不前ღღ,停止作战行动时ღღ,共产主义侵入到整个欧洲文明中ღღ。枪炮声早已平息ღღ,库尔兰的生还者在被高高的岗楼和铁丝网所环绕的苏联战俘营内慢慢死去ღღ。
元首大本营里ღღ,陆军总参谋长古德里安大将ღღ,竭力试图说服希特勒ღღ,撤出库尔兰守军ღღ,用这些部队来保卫柏林ღღ。多年来ღღ,苏联宣传部门用大量投撒于我们防线上的传单明确表示ღღ,苏军的最终目标是夺取柏林ღღ,现在ღღ,他们的传单上印制着苏军士兵挥舞着旗帜ღღ,在坦克的伴随下冲向勃兰登堡门的场面ღღ,这就使得他们的目的更加明显ღღ。
希特勒没有面对现实并遵循战略需要ღღ,而是坚持他的命令ღღ:坚守库尔兰的每一寸土地ღღ。舍尔纳大将发誓ღღ,沿着1944年10月的前线坚守防线根本无法做到ღღ。尽管德国海军准备了详细的计划,以便疏散库尔兰的德国军队ღღ,但希特勒坚持认为ღღ,库尔兰阵地是将来发起一场攻势所必需的ღღ。他发现舍尔纳这位将领会屈从于自己的每一个要求ღღ,并承诺能创造奇迹ღღ。古德里安和其他高级将领的专业意见则被他否决ღღ。通常ღღ,伴随着歇斯底里的发作ღღ,希特勒会再次用那些早已在俄国广袤土地上被歼灭的部队来策划一个个不切实际的反攻计划ღღ。尽管盟军铺天盖地的轰炸机群 已将德国的工业夷为平地ღღ,但希特勒仍承诺ღღ,新式的神奇武器将引领作战计划和战略决策的进程ღღ。1944年12月ღღ,阿登攻势止步不前ღღ,对所有现实主义者来说ღღ,迫在眉睫的灾难已指日可待ღღ。
就这样ღღ,“北方”集团军群(现在已更名为“库尔兰”集团军群)麾下的第132步兵师ღღ,在“最后的战线”上坚守着最后的阵地ღღ。近7个月的时间里ღღ,师里的各个团在波罗的海沿岸克服着兵力和物资上的巨大困难ღღ。我们下定决心ღღ,决不投降ღღ,库尔兰地区的部队肩负着一种不祥的荣誉ღღ:他们是德国国防军里唯一一支未在战斗中被击败的作战部队ღღ。
1944年11月ღღ,库尔兰“最后的战线公里的波罗的海沿岸向东延伸ღღ,绕过马热伊基艾后再次转向图库姆斯北部ღღ,直抵里加湾的波罗的海地区ღღ。我们师所处的位置非常类似于第18集团军麾下各部在列宁格勒战役期间面对的情况ღღ,从这个意义上说ღღ,苏军试图到达 位于利耶帕亚的德军补给通道ღღ,从而将包围圈一切为二ღღ。整个前线年底起ღღ,我们师一直据守在弗劳恩堡东南方ღღ,防线日ღღ,我们师占据了文塔河上的阵地ღღ,几天内ღღ,这些阵地得到了几个连的加强ღღ。尽管获得了一些增援单位ღღ,但11月19日的形势变得极为严峻ღღ,我们被要求守卫一段长达11公里的防线米的防线月初的一个下午ღღ,我从第437团第2营获知ღღ,舍尔纳大将即将到这里来ღღ。这位担心不已的集团军群司令将视察我们的阵地ღღ,并听取我们的情况简报ღღ。舍尔纳注重通讯的细节问题ღღ,并以此而出名ღღ,同样广为人知的是ღღ,一旦被他发现他不喜欢的东西ღღ,训斥ღღ、撤职这些惩罚就将接踵而至ღღ。他会心血来潮地做出降职或提升的决定ღღ,有传言说ღღ,他的司机在指挥车上放着三套军装ღღ,通常情况下ღღ,这位司机在天亮时是一名中士ღღ,但很快便会因为一些小小的违规或微不足道的错误而被降为列兵ღღ,当天下午晚些时候ღღ,他又被重新提升为军士ღღ。每次对前线的视察都伴随着威 胁ღღ,而那些在后方地区服役的人则会受到立即调至最前线的惩罚ღღ。
山地兵上将迪特尔ღღ,从各种意义上说都是一位职业军官ღღ,他曾说过ღღ,舍尔纳更适合担任一名战地宪兵中士(这些宪兵被我们称为“链狗”)ღღ,而不是一名将军ღღ。这个观点在士兵们当中广为传播ღღ,他们的感觉甚至比指挥官们更加敏锐ღღ。具有讽刺意味的是ღღ,就是这位对前线士兵毫不理解ღღ、无情地驱使成千上万名将士死守根本无法守住的阵地的舍尔纳将军ღღ,战争结束时ღღ,在阿尔卑斯山上的一座小屋中被美国军队抓获ღღ,德国投降后ღღ,他逃到那里ღღ,试图逃避自己应承担的责任ღღ。被捕时ღღ,他穿着传统的巴伐利亚山区居民的服装ღღ,那是他用军装和金质党章换来的ღღ。可就在几周前ღღ,无数士兵因为类似的怯懦行径而被他处以死刑ღღ。
舍尔纳大将确实对我们的阵地进行了视察ღღ。黄昏时ღღ,他乘坐的桶式车赶到了ღღ,车上挂着战地指挥官的方格图案三角旗ღღ。我按照预定的方式迎接了他ღღ,他走过来时ღღ,我举手敬礼ღღ。他粗暴ღღ、毫无人情味地回了礼ღღ,没有跟我握手ღღ。我立即得出这样一个结论ღღ,他是专门来找茬的ღღ。
为迎接他的视察ღღ,我让部队做了认真的准备ღღ。掩体入口处布置了两名哨兵ღღ,一丝不苟地穿着全套作战服ღღ,按规定戴着钢盔ღღ,端着步枪ღღ。通讯中士施特尼策亲自守在办公桌前ღღ,以确保一切都按计划顺利进行ღღ。通讯兵事先已多次检查和测试过他们的设备ღღ,与炮兵联络指挥部和前进观测员的联系都很顺畅ღღ。
将军要求对我们防区的状况作一个简报ღღ,我事先已对此作了准备ღღ。于是便按照自己的判断ღღ,坦率而又诚实地向他作了介绍ღღ。每天都有一个苏军的观测气球出现在地平线上ღღ,尽管我们多次提出要求ღღ,但没有德国飞机赶来破坏敌人的观察行为ღღ,因此ღღ,苏军炮兵可以随心所欲地轰击他们所选定的任何目标ღღ。另外ღღ,我们相信ღღ,文塔河上的许多阵地一直处在敌人的炮火轰击下ღღ,这是敌人准备发起一场坦克突击的前奏ღღ,我们认为这场进攻将在未来的几天内发起ღღ。据守防区的部队太少ღღ,整条防线上ღღ,我们的防御太过薄弱ღღ。我们还缺乏重型武器ღღ,尤其是至关重要的反坦克 武器ღღ,提供给我们的42型地雷无法使用ღღ,因为缺乏必要的雷管ღღ。
从一名下级军官那里得到这样一份负面报告ღღ,受人尊敬的大将先生显然并不太高兴ღღ。他突然转身离去ღღ,给我们留下一种明显的印象ღღ,他不太满意ღღ。后来有传闻说ღღ,视察了后方阵地后ღღ,他与朔茨基的炮兵营分享了几瓶酒ღღ,并对前线步兵单位的态度提出抱怨ღღ。他的指挥能力肯定没能唤起我的信任或信心ღღ,只是确认了早已听说过的ღღ、他那独特的指挥风格ღღ。他没对任何人说上哪怕是一句鼓励性话语ღღ,无论是对我还是对那些扛着武器为他守卫阵地的人ღღ。我已习惯了不同类型的德国将军ღღ。另外ღღ,他还嘲笑了我对形势的评估ღღ,并对我预测的坦克突击提出指责ღღ,他的结论是ღღ,如果这样一场攻势确实发生的话ღღ,那一定会向西而去ღღ,直奔利耶帕亚ღღ。
“伟大的战略家”说错了ღღ。11月20日ღღ,苏军炮兵对我们的阵地以及左侧友邻团发起猛烈炮击ღღ,随后ღღ,大批苏军坦克涌过文塔河ღღ。在这场被称作“第二次库尔兰战役”的攻势中ღღ,苏军在数个地段撕开了德军防御ღღ,包括我们师据守的防线ღღ。几天后ღღ,从各个单位调来的援兵才将敌人的攻势遏制在弗劳恩堡附近ღღ。
与战争初期我们庞大的装甲突击相类似ღღ,苏军的标准战术是沿着一条战线ღღ,在各个不同位置上发起进攻ღღ,无论在何处达成突破ღღ,各种额外资源都将集中到那里ღღ,以获得一个桥头堡ღღ,然后ღღ,所有可用部队都将穿过那里的缺口向前推进ღღ。他们有时候会发起一场佯攻ღღ,待守军的预备队被调离后ღღ,他们便在另一个地区发起大规模进攻ღღ,以期达成突破ღღ。为控制形势ღღ,经常需要将整个师在数小时内投入到突破已经发生或即将发生的薄弱地点ღღ。秋天的雨季期间ღღ,由于恶劣的道路状况ღღ,这一点很难做到ღღ,沉重的车辆ღღ、无数人员和马匹的践踏ღღ,道路和阵地已沦为一片泥沼ღღ。
第二次库尔兰战役期间ღღ,我们的部队成功地阻挡住苏军的突击ღღ;但降雨接踵而至ღღ,所有行动ღღ,无论多么微不足道ღღ,都必须付出最大的努力ღღ。整个前线地区沦为一片巨大的泥沼ღღ,就连俄国人占据压倒性优势的机械化部队也不得不偃旗息鼓ღღ。
德军侦察部队报告ღღ,俄国人的坦克部队已向南后撤ღღ,目前集结于瓦伊诺德一皮克利艾附近ღღ。这标志着第二次库尔兰战役的结束ღღ。士兵们疲惫不堪ღღ。我们的防线主要由浅浅的泥坑构成ღღ,坑内满是积雪和冰块融化后形成的积水ღღ,德军士兵就在这些泥坑中轮流站岗执勤ღღ,以保持继续击退敌军的体力ღღ。尽管补给工作已尽到最大努力ღღ,但由于道路无法通行ღღ、炮击不停破坏以及突然出现在空中的敌机无情的扫射ღღ,已变得断断续续ღღ。由于缺乏营养.马匹经常会瘫倒在地ღღ。对蜷缩在工事中的德军士兵来说ღღ,热饭菜已成为一种罕见的奢侈品ღღ。
12月初ღღ,我震惊地获悉ღღ,自己被处以两周监禁ღღ。尽管我诚实而又准确地评估了我们所面临的态势ღღ,但舍尔纳大将显然对我的消极态度感到不满ღღ,结束对阵地的视察后ღღ,他做出了这一惩戒ღღ。也有可能是他对我的斯瓦本方言感到不满ღღ,这种方言告诉他我来自符腾堡ღღ,而符腾堡则让他想起著名的沙漠之狐隆美尔元帅ღღ,隆美尔的名望和声誉大概令他感到嫉妒和憎恶ღღ。师长瓦格纳将军赶到营部ღღ,亲自告诉我即将到来的惩罚ღღ。这位专业而又负责的将军还告诉我ღღ,那份负面报告在任何情况下都不是我在军队中服役的真实反映ღღ,他对自己奉命执行这道命令感到极不情愿ღღ。另外ღღ,他还指出ღღ,我拥有多年作战经验ღღ,这些经验是后方其他地区急需的ღღ。
我随后向团里的作战军官德尚少校报到ღღ,他告诉我ღღ,修建营和其他一些单位已集中到包围圈的腹地ღღ,趁着战斗间隙在后方区域着手修建防御阵地非常必要ღღ。过去的经历证明ღღ,发生突破后ღღ,诸如炮兵部队这些驻扎在后方的单位已成为阻止敌人渗透的至关重要的力量ღღ。因此ღღ,我被派去执行这个计划ღღ,负责构设第二道和第三道防线ღღ。这些防线中包括深深的ღღ、相互连接的防坦克壕ღღ、区域防御战壕ღღ、炮位以及环环相扣的掩体工事体系ღღ,这些工事在阵地间延伸达1000米ღღ。
在我们的后方纵深处有一道后卫阵地防御网ღღ,一旦收到最高统帅部的命令ღღ,被困在库尔兰的德军部队便能实施最终的疏散ღღ。在德军士兵们看来澳门公海赌赌船官网ღღ,这很简单ღღ:“挖战壕好过挖坟墓ღღ。”由于获得了一台推土机晚上在车上吃我的葡萄ღღ,我的工作大为加强ღღ,这台机器能在一夜之间完成一条0.8米深ღღ、500米长的战壕ღღ。
白天ღღ,我们忙着研究和制订修建额外防御阵地的计划ღღ;夜里ღღ,没有了敌战斗轰炸机的威胁ღღ,我们便着手挖掘阵地ღღ,趁着敌人发起大规模攻势ღღ,穿过我们的防线直抵波罗的海前ღღ,我们构设了长达数英里的掩体和工事ღღ。
12月中旬ღღ,我们的工作被一场突如其来的霜冻所打断ღღ。地面被冻得硬如坚石ღღ,泥泞的道路再次畅通无阻ღღ,一种可怕的预期席卷了我们这支衣衫褴褛的军队ღღ。位于最前沿的连队和炮兵观测员报告说ღღ,敌人的防线上已传来车辆行进的轰鸣声ღღ。一连几晚ღღ,敌坦克履带发出的叮当声清晰可辨ღღ,我们的炮兵无力对临时目标展开炮击ღღ,因为弹药短缺ღღ,已经实施了严格的配给制ღღ。
一队队机身和机翼上漆着红色五角星的战斗机和轰炸机ღღ,随意地从我们上方飞过ღღ。12月这些晴朗ღღ、霜冻的日子里ღღ,它们每天出来巡弋ღღ,没有遭受任何惩罚ღღ,这些飞机赶去轰炸利耶帕亚和文茨皮尔斯港ღღ,试图摧毁我们脆弱的生命线ღღ。德军高射炮部队和集团军群所剩无几的战斗机英勇地对抗着大批敌机ღღ。我们的几个战斗机中队由航空兵上将普夫鲁格拜尔指挥ღღ,光是12月15日和16日ღღ,他们就在库尔兰半岛上空击落了25架苏军飞机ღღ。
为了让我能更好地完成构设防御阵地的任务ღღ,第438团的军医官施利普博士邀请我住到他那所拉脱维亚农舍里澳门公海赌赌船官网ღღ。两名妇女和一位老人仍住在这里ღღ,其中一位较年轻的女人是女儿ღღ,能说一口流利的德语ღღ。
问及他们为何没有逃至后方更远处以策安全时ღღ,他们回答道ღღ:“逃到哪里去呢?那里没有我们的家ღღ,只有大海ღღ。”
他们为我们加热了浴室ღღ,还炸了土豆ღღ,那位老人则在附近的一所小木屋里劈柴ღღ,他曾见过一只燕子将巢筑在一块木板上ღღ,从那以后ღღ,他便在这片土地上度过了自己的一生ღღ。
我们给医生起了个“波尔蒂”的绰号ღღ,他每天的工作忙得不可开交ღღ。通常在夜幕的掩护下ღღ,铺着稻草的马车将大批伤员送到他那里ღღ。这些伤员包扎着脏兮兮ღღ、满是血迹的绷带ღღ,一个个胡子拉磧ღღ、虚弱不堪ღღ、浑身脏透ღღ、不抱任何希望或丝毫乐观主义ღღ。“波尔蒂”照料着这些伤员ღღ,在一面不见得能起到保护作用的红十字旗下ღღ,他为这些伤员治疗伤势ღღ、更换绷带ღღ、注射止痛针ღღ、缝合撕裂的伤口ღღ、用夹板固定断裂的骨头ღღ。重伤员会被雪橇送往位于后方几公里处的师救护站ღღ,在那里接受手术治疗ღღ。这些医护人员疲惫不堪(医生和医护兵佩戴着镶有墨丘利节杖标志的肩章ღღ,口袋里放着手术刀)ღღ,日后被囚禁在俄国的那段岁月里ღღ,他们多次证明了自己是不可或缺的人ღღ。
“波尔蒂”和我在他的木屋里进行过许多次深刻的交流ღღ。深更半夜ღღ,结束了修建工事的任务后ღღ,我会坐到壁炉旁ღღ,凑近温暧的火焰ღღ。闪烁的火光下ღღ,他和他的医务助理坐在我身边ღღ,为我平安归来干上一杯ღღ。这里有一种温暖和舒适ღღ,一种家的感觉ღღ,这种感觉不仅仅来自壁炉ღღ,也来自战友间的情谊ღღ。“波尔蒂”是一位非常认真的医生ღღ,一头黑发ღღ,一双深棕色的眼睛ღღ。我经常把他想象为罗马或高卢军团士兵的后裔ღღ,他们曾占领过卡斯特尔-美因茨地区ღღ,波尔蒂的家乡就在那里ღღ。我们时常谈论起自己的家ღღ,有时会问自己ღღ,我们是否还能再次站立在家乡的古建筑前ღღ,是否还能再次踏入美因茨幽暗的教堂进行祷告ღღ。
每次交谈时ღღ,未卜命运的幽灵总会笼罩着我们——这一切会如何结束?共产主义者获得了盟国强大工业能力的支持ღღ,面对他们势不可挡的攻击ღღ,库尔兰的德国军队会被歼灭吗?日后ღღ,我们的墓地上会不会出现这样的话语ღღ,就像斯大林格勒惨败后所说的那样ღღ,库尔兰集团军群“为国家和人民尽到了自己的职责ღღ,战斗至最后一颗子弹ღღ,抗击着占据压倒性优势的敌军ღღ,从而使新的防线得以建立ღღ,使保卫祖国成为可能”?那些最终被孤立ღღ、被遗弃在克里木半岛上(那是我们过去的战场)的德军士兵的命运出现在我们的脑海中ღღ。据说ღღ,船只和渡轮驶过大海赶往敖德 萨时ღღ,被留在克里木半岛上的守军打电话给离去的船只ღღ:“我们是国家的荣誉公民ღღ!”随后ღღ,他们列队走上了步入苏联战俘营的漫漫苦旅ღღ。
预期的苏军攻势到来的几天前ღღ,我们在团部附近修建起一座医救 体ღღ,从而使伤员们被送至一个安全地带加以照料ღღ。斯特迪尼的那座拉脱维亚农舍ღღ,“波尔蒂”和我曾在那里享受过暂时的舒适ღღ,后来被坦克炮火所毁ღღ。我们再没见过那几位居民ღღ,也不知道他们的最终命运ღღ。
一条坚固ღღ、畅通的道路穿过师里的一片防区ღღ,从潘帕利通往斯特迪尼ღღ,然后分成两股.一条道路朝西北方通向弗劳恩堡ღღ,另一条则通向利耶帕亚ღღ。苏军试图在这个岔路口取得突破ღღ,从而分割库尔兰的德国军队ღღ,并夺取利耶帕亚ღღ。
1944年12月21日清晨6点整ღღ,我们师的防区被笼罩在一片风暴中ღღ。地平线活跃起来ღღ,被无数门重炮炮口的闪烁照亮ღღ。经确认ღღ,光是第438掷弹兵团的防区便遭到800多门大炮的轰击ღღ,大口径火炮ღღ、火箭炮和迫击炮的致命组合朝我们的阵地投下一轮轮齐射ღღ。
一股令人难以置信的猛烈炮火雨点般地落在我们的阵地上ღღ。防线上的机枪阵地ღღ、工事ღღ、掩体和加强火力点都被笼罩在硝烟和尘埃中ღღ。地面震颤着ღღ、咆哮着ღღ、起伏着ღღ、摆动着ღღ。掩体坍塌ღღ,战壕被夷为平地ღღ。一连三个小时ღღ,一股看不见ღღ、摸不着的力量猛烈地袭击着地面ღღ,寻找着战斗阴影中我们最后的避身处ღღ。凶猛的炮火先是落在我们的前沿阵地ღღ,然后便席卷过斯特迪尼的高地ღღ,最后进入我们后方的林区ღღ,冲向我们的团部ღღ。树梢被撕裂ღღ,整棵树木被抛向半空ღღ,纷飞的弹片击中了我们加固的掩体ღღ,将我们彻底包围ღღ。每一分钟都显得漫长无比ღღ。
第一批伤员出现了ღღ,跌跌撞撞ღღ,踉踉跄跄ღღ,大多没戴钢盔ღღ,军装上沾满血迹ღღ。而那些无法行走的伤员则被战友们用帐篷布抬着送往后方ღღ。 等待医护人员的治疗时ღღ,伤员们发出痛苦的惨叫ღღ,在地上疯狂地翻滚ღღ。
“波尔蒂”和他的几名助理忙得不可开交ღღ。我试着帮点忙ღღ,于是拿起一卷绷带为一名胸部负伤者进行包扎ღღ。一些仍保持着清醒的伤员报告说ღღ,俄国人已在邻近的左侧阵地达成突破ღღ,他们看见大批坦克ღღ,坦克上挤满了苏军步兵ღღ。
突然ღღ,落在我们这里的炮火转移了ღღ。远处ღღ,我们的左侧和右侧ღღ,异常猛烈的炮弹和火箭弹仍在不停地落下ღღ。我朝临时手术台旁的“波尔蒂”望去ღღ,只觉得心里一阵阵发紧ღღ。他抬头朝我瞟了一眼ღღ,会意地点点头ღღ,一言未发ღღ,继续为伤员缝合伤口ღღ。我们这片地区的沉寂是一种不祥的征兆ღღ,我在过去的战斗中曾经历过ღღ。苏军的炮火已离开这片区域ღღ,目前正集中于我们的两侧ღღ。敌人的坦克部队肯定会试图冲过我们所占据的这条通道ღღ,直抵我军后方ღღ。
我丢下绷带巻ღღ,顺手抓起一支卡宾枪ღღ,朝医救掩体的门口冲去ღღ。在入口处ღღ,伴随着震耳欲聋的爆炸声ღღ,我听见引擎的轰鸣和履带式车辆刺耳的尖叫ღღ。俄国人的战斗轰炸机掠过树林ღღ,投下炸弹ღღ,并用机载机炮和机枪实施扫射ღღ。引擎的轰鸣越来越响ღღ,透过滚雷般的爆炸声ღღ,我清楚地分辨出ღღ,那是苏军的T-34坦克ღღ。从指挥部的废墟中ღღ,我看见几名德军士兵惊慌地从我们身边跑过ღღ,步枪挂在身侧ღღ。他们朝掩体跑去ღღ,然后一头扑倒在地ღღ,大口喘着气ღღ,尖声喊道ღღ:“坦克ღღ!坦克ღღ!”
我朝外冲去ღღ,结果被一棵大树断裂的树枝所绊倒ღღ,这棵大树只剩下一根光秃秃的树干ღღ,直直地指向天空ღღ,炮弹在四处落下ღღ。靠近通信掩体时ღღ,我遇到了老朋友雷希少尉ღღ,他来自萨尔布吕肯晚上在车上吃我的葡萄ღღ,是一名牧师的儿子ღღ。就在这时ღღ,一发坦克炮弹炸开ღღ,弹片击中了他的腹部ღღ,他跪下了双膝ღღ,我赶紧抓住他ღღ,扶着他慢慢躺在地上ღღ。看着他那双垂死的双眼ღღ,一股强烈的怒火占据了我的全身,过去的战斗和其他人的阵亡很少激起我如此强烈的愤怒一一这是一种毫无理智的怒火ღღ,只能让人勉强分辨出敌人与战友间的区别ღღ,这种压倒一切的愤怒感无法被抑制ღღ,远远超出了任何勇气和恐惧勇气和恐惧是正常的情绪ღღ,却不存在于我们所进入的这片毁灭性泥沼ღღ。单纯ღღ、原始的复仇欲压倒了一切ღღ。
“报仇……报仇……”这种念头在我的脑中萦绕ღღ,“消灭那些进攻者ღღ,杀掉他们ღღ,杀掉那些杀害了我朋友的家伙ღღ。那么多战友已经阵亡ღღ,我干吗还活着?最好是现在就死ღღ,杀掉敌人总比等死要好ღღ。”
我跳起身ღღ,盲目地向前冲去ღღ,隐约感觉到雷希的两个战友跟着我一同往前跑去ღღ。靠近第14连连部时ღღ,我看见反坦克单位的几名士兵正忙着为近战准备“铁拳”ღღ。一些已准备好的反坦克武器靠在掩体入口处的墙壁上ღღ。
我抓起一根长长的灰绿色“铁拳”发射管ღღ,上面安装着一枚钝圆形火箭弹ღღ,穿过树林ღღ,朝着50步外的树林边缘跑去ღღ,坦克的轰鸣声正从那里传来ღღ。子弹在我四周嗖嗖作响ღღ,炮弹不停地在树梢处炸开ღღ,炽热的弹片四散飞溅ღღ,呼啸着钻入泥土中ღღ。
突然ღღ,我看见20米外一辆坦克长长的炮管正穿过灌木丛ღღ,这辆T-34缓慢而又稳定地向前驶来ღღ。我知道ღღ,敌人的坦克至少伴随着一个排的步兵为其提供支援ღღ,于是ღღ,我沿着原路返回ღღ,绕了个大圈子穿过树林ღღ,从隐蔽处逼近了这辆庞然大物ღღ。我跳入坦克旁的一片空地ღღ,伴随着急促的呼吸跪在断裂的树枝间ღღ,我清楚地看见30步外ღღ,坦克炮塔上的红五星旁漆着几个硕大的数字ღღ。
我迅速摘下“铁拳”的保险销晚上在车上吃我的葡萄ღღ,翻起穿了一排孔的瞄准器ღღ,屏住呼吸ღღ,徒劳地试图让自己跳动的脉搏平静下来ღღ。我意识到自己的心脏剧烈跳动ღღ,喉咙里阵阵发紧ღღ,我将注意力集中在瞄准目标上ღღ,用瞄准器对准了炮塔上镶着白边的红五星ღღ,以最后的意志力迫使自己保持冷静ღღ,稳稳地瞄准了目标ღღ,然后ღღ,缓慢而又稳定地按下了扳机ღღ。伴随着低沉的爆发声ღღ,一团火球从我身后发射管敞开的后膛窜入树林ღღ。火箭弹呼啸着向前飞去ღღ,用肉眼可以清晰地看见ღღ,它直接命中了坦克炮塔ღღ。弹头完美地爆炸开来ღღ,火焰和炽热的弹片在炮塔内四散飞溅ღღ。
一个又大又圆的舱盖随即被打开ღღ,一缕细细的烟雾从坦克内升起ღღ,接着便是一片沉寂ღღ。我紧紧地趴在地上ღღ,就在这时ღღ,我看见了第二辆苏军坦克ღღ,先前没有发现它ღღ,50步外的这辆坦克挂着倒挡ღღ,丢下被击毁的同伴ღღ,穿过树林向后逃去ღღ。它穿过林木线ღღ,驶入一片开阔地ღღ,那里匍匐着一个连的苏军步兵ღღ。就在我击毁那辆为首的坦克时ღღ,跟在我身边的两名反坦克连士兵干掉了这辆坦克ღღ。
从树林线的隐蔽处ღღ,我们三个用卡宾枪朝着200米外ღღ、匍匐在冰冻地面上的苏军士兵开枪射击ღღ。我们引来一阵短点射火力ღღ,随后ღღ,俄国人带着他们的伤员开始撤离ღღ。我们瘫倒在地ღღ,这场战斗令我们身心俱疲ღღ。我们成功地击退了敌人的一个加强连ღღ,而且ღღ,我们还活着ღღ。
布兰特纳上尉率领的自行火炮赶到了ღღ。其中的一辆在道路上被敌人直接命中ღღ,另一辆进入到阵地中ღღ,朝着迎面而来的苏军坦克队列开炮射击ღღ。在斯特迪尼爆发的第三次库尔兰战役ღღ,第一天ღღ,第438团便在通往弗劳恩堡和利耶帕亚的小路口的战斗中击毁了20余辆苏军坦克ღღ。
我的“铁拳”击毁了敌突击群中为首的坦克ღღ,第二辆则被第14反坦克连里的两名士兵摧毁ღღ。另外三辆坦克被其他掷弹兵在近战中击毁ღღ,剩下的战果则由自行火炮包办ღღ,遗留在战场上的坦克残骸燃烧着ღღ、爆炸着ღღ。就这样ღღ,战斗的第一天ღღ,敌人的进攻矛头被折断ღღ,我们避免了一场大难ღღ。12月10日,第436掷弹兵团第14连连长ღღ,骑士铁十字勋章获得者措尔上尉ღღ,奉命带着一百多名士兵赶往潘帕利ღღ。他这个战斗群由两个步兵排ღღ、一个重机枪排ღღ、一个五人反坦克炮组ღღ、一小群工兵和一两名炮兵前进观测员组成ღღ。
12月12日这天依然保持着平静ღღ,天色昏暗ღღ,阴云低垂ღღ,措尔的战斗群开始构设防御阵地ღღ。他们等待着俄国人必然到来的进攻ღღ,日子一天天过去ღღ,他们忙着加强自己的阵地ღღ。12月16日,猛烈的炮火在工事上炸开ღღ,迫使德军士兵隐蔽进狭窄的战壕和临时掩体内ღღ。骚扰性炮火持续了数日ღღ,每次炮击的到来毫无征兆ღღ,平息几个小时后又再次恢复ღღ。12月21日ღღ,苏军发起进攻ღღ,猛烈的炮火使得德军无法采取任何行动ღღ。中午ღღ,潘帕利附近的阵地被苏军步兵和坦克部队突破ღღ,当天下午ღღ,驻守在那里的德军遭到切断和包围ღღ。死伤者不断増加ღღ,阵亡的士兵倒在战壕中ღღ,伤员在敌人无情的炮火下只能得到些粗略的救治ღღ。弹药ღღ、医疗用品和食物很快便消耗殆尽ღღ,与团部和师部之间的无线电通讯已中断ღღ,他们收到的最后一道命令反复强调ღღ,必须不惜一切代价守住阵地ღღ。
包围圈不断萎缩ღღ。面对数小时内便会被全歼的局势ღღ,他们迅速制订了突围ღღ、朝师主力方向撤退的计划ღღ。重武器弹药全部发射一空ღღ,由于没有拖车ღღ,火炮被摧毁后丢弃ღღ。他们迅速组织人手后送伤员ღღ。尽管尽了一切努力ღღ,但与师部取得联系的多次努力宣告失败ღღ,因此ღღ,这场后撤没有获得正式批准ღღ。在未接到上级命令的前提下ღღ,他们做出了拂晓前突围的决定ღღ。伤员被送上雪橇或是用帐篷布临时构成的担架ღღ,这些疲惫不堪的幸存者做好了向我方防线分ღღ,突围的命令下达了ღღ。队伍动身赶往德军防线ღღ,一个小时后ღღ,他们到达潘帕利西面ღღ,穿过一片无人占据的洼地后向北而去ღღ。这支衣衫褴褛的队伍排列得很分散ღღ,最前方是一支先头部队ღღ,伤员们位于队伍中央ღღ,后卫掩护部队尾随其后ღღ。尽管这场后撤进展缓慢ღღ,但却取得了成功ღღ,他们没有引起敌人的注意ღღ,顺利到达了德军防线ღღ。刚刚与“库尔兰”集团军群的阵地发生接触时ღღ,由于无法说出口令ღღ,他们遭到德军火力的打击ღღ,但很快便被认出是自己人ღღ。清晨7点ღღ, 他们进入了友军的防线ღღ。这些生还者到达的是第436掷弹兵团第2营的防区ღღ,他们立刻被送往团部ღღ,在那里ღღ,他们庆祝了这场死里逃生ღღ,并得到了食物和短暂的休息ღღ,随后再次被派往前线月底ღღ。对士兵们来说ღღ,这场战争中的第六个ღღ,也是最后一个圣诞节仍是无声无息ღღ、令人沮丧ღღ。我们的思绪被自己所面临的紧张(如果不能说绝望的话)局势所占据ღღ。我们只是从那些共同经历过几周ღღ、几个月ღღ、几年战斗的战友们那里获得了一些安慰ღღ。12月24日ღღ, 平安夜ღღ,从另一个师调来的一个燧发枪手营赶来加强我们的防线ღღ,寂静中ღღ,只能听见他们破旧ღღ、满是泥泞的靴子踏过冰冻地面时发出的稳定的节奏ღღ。这支队伍慢慢穿过战壕时ღღ,士兵们当中传出了模糊的“平安夜”歌声ღღ,但这个世界依然毫无和平可言ღღ。
我们师在近期的战斗中损失惨重ღღ,许多士兵沦为苏军炮火和机枪的牺牲品ღღ,我们不得不将一些阵地让给俄国人ღღ,以免遭到歼灭ღღ。12月底ღღ,我们师被换了下来ღღ,转移到利耶帕亚南部一片较为平靜的地区ღღ。第三次库尔兰战役是对德军士兵能否承受占据压倒性优势的敌人的又一次测试ღღ,我们再次通过了这场测试ღღ,尽管为此付出了惨重的代价ღღ。
国防军统帅部在官方报告中列举了我们在1944年最后一场战役中的战绩ღღ:“‘库尔兰集团军群摧毁了513辆坦克ღღ、79门火炮和145架飞机澳门公海赌赌船官网ღღ。”
最激烈的战斗并未发生在我们师的防区ღღ,而是来自北德的第225步兵师ღღ,该师的防区位于我们左侧ღღ。面对德军第24ღღ、第205ღღ、第215ღღ、第290ღღ、第329步兵师以及第31人民掷弹兵师守卫的薄弱防线个获得加强的师被击退ღღ。隶属于第12裝甲师的第912突击炮旅ღღ,以及高斯 上尉(前线许多地段的士兵称他为“戴大檐帽的人”)率领的第5团装甲车营ღღ,不停地投入到一次次反击中ღღ。“库尔兰”集团军群的坦克寥寥无几ღღ,没有自行火炮的增援ღღ,我们的防御战不可能击退敌人的进攻ღღ。第二次和第三次库尔兰战役期间ღღ,我们这个已被严重削弱的师ღღ,阵亡ღღ、负伤和失踪的士兵超过1000人ღღ。
1945年1月ღღ,我们的祖国已在烈火和硝烟中坍塌崩溃ღღ。一波波盟军轰炸机覆盖着城市和工业中心上方的天空ღღ。房屋和街道在夜间的燃烧伴随着灼热沥青的融流ღღ。无辜的妇女和儿童成千上万地死去ღღ,他们的尸体在闪着磷光的漩流中化为灰烬ღღ。我们早已知道ღღ,面对强大的敌人的无情联合ღღ,我们的国土正在不断萎缩ღღ,长期以来我们拒绝承认的毁灭和失败正变为事实ღღ。
1945年1月2日ღღ,我跟师里的另外四名士兵站在一起ღღ,他们也在近战中击毁了敌人的坦克ღღ。第18集团军司令ღღ,步兵上将艾伦弗里德•伯格将我们召至司令部ღღ,对我们的表现加以表彰ღღ。
集团军司令部设在一座风景如画的庄园里ღღ,18世纪风格的城堡内有一座古老的别墅ღღ,城堡四周环绕着美丽的公园ღღ,雄伟建筑周围的参天大树上覆盖着厚厚的积雪ღღ。在旁边一间小屋里ღღ,我们理了发ღღ,理发师还给我们刮了胡子ღღ,以便让我们为将军的接见做好准备ღღ。一名副官在一旁耐心等待着ღღ,随后ღღ,我们被带入城堡的客厅ღღ。
一扇沉重的镶板门打开了ღღ,有人宣布了司令官的到来ღღ,我们赶紧立正ღღ。一位满头灰发的将军出现在我们面前ღღ,从他的双眼中可以清楚看出他所肩负的沉重责任ღღ,特别是在最近这些日益艰难的日子里ღღ,他承受着巨大的压力ღღ。他与我们热情握手ღღ,停了片刻ღღ,问了我们一些问题ღღ,然后便为我们颁发黑银色“击毁坦克”臂章ღღ。然后ღღ,他给我们提供了一些白兰地和香烟ღღ,再次感谢我们为祖国做出的贡献ღღ,又推荐我们获得额外的休假奖励ღღ,随后ღღ,我们解散ღღ,返回各自的部队ღღ。
自夏季以来ღღ,休假已被取消ღღ。返回德国不再获得批准ღღ,部分原因可能是因为我们的城市和工业中心已遭到盟军轰炸机的大规模破坏ღღ,所有人口稠密的地区无一幸免ღღ。“库尔兰”集团军群也实施了这道禁令ღღ,但做出特别贡献的人例外ღღ,其中包括用轻武器和炸药击毁敌坦克ღღ。这种例外被严格控制在使用锥形装药反坦克手榴弹ღღ、地雷或“铁拳”这些武器上ღღ。在这种特殊情况下ღღ,探亲假是被允许的ღღ。
第二天ღღ,1月3日中午ღღ,我和另外四名士兵(一名中士ღღ、两名一等兵和一名二等兵)在利耶帕亚湾登上一艘已被德国海军征用的渔船ღღ,很快ღღ,我们向西驶去ღღ,越过波罗的海ღღ,朝祖国而去ღღ。我的山地兵背包里塞着一些个人物品ღღ,还有一大块熏马肉ღღ,这是我在途中的食物ღღ。我还小心地携带着那幅救了我性命的圣母像ღღ,撤离皮克利艾镇以来ღღ,我一直把它带在身边ღღ。
经过八小时平淡无奇的波罗的海之旅后ღღ,我们到达了古老的但泽港ღღ。此刻已是夜间ღღ,我们下船后入住斯德丁酒店ღღ。第二天早上ღღ,我们踏上返乡之旅ღღ,赶往德国南部和莱茵河ღღ。沿途ღღ,我们目睹了被摧毁的城市和工厂ღღ;我们体会到平民们的绝望ღღ,这些无辜者遭受着别人的愚蠢所带来的灾难ღღ,我们也感受到妇女和孩子们的痛苦ღღ,而我们在库尔兰战壕中奋战的目的正是为了保护他们ღღ。知道我们的亲人和其他人每天都生活在炸弹的恐惧下ღღ,这使我们对自己能再次回家休假一点也不感到快乐ღღ。我们逃离了一个地狱ღღ,但又进入到另一个地狱中ღღ,一个不同的地狱ღღ,在这里ღღ,抗击敌人的个人风险微不足道ღღ,但我们同样无法阻止一波波飞过头顶的轰炸机ღღ,无法用“铁拳”或突击步枪击退敌人ღღ,只能无助地等待ღღ。
远离我们所熟悉的环境后ღღ,几乎没什么乐趣可言ღღ。看望父亲时ღღ,我见识到我们领导人带给这个世界的邪恶ღღ。我的父亲是一名警察ღღ,他向我吐露了他的疑问和猜测一一被褐衫领导人视为“不良分子”的公民的命运ღღ。他告诉我ღღ,过去几个月里ღღ,从各个政府机构收到大批被政府拘押者的死亡证明ღღ,有时候还有死者微薄的个人财物ღღ。
我震惊地看到ღღ,毁灭已落在斯图加特这座城市上ღღ。尽管我早已习惯东线燃烧的村庄和被摧毁的设施ღღ,但见到整座城市沦为熏黑的瓦砾堆时还是感到难过不已ღღ。斯图加特在1944年间的空袭战中遭到重创ღღ,大半个城市已被夷为平地ღღ。符腾堡皇室过去的住宅——新宫ღღ,已被彻底摧毁ღღ, 透过破碎的窗户ღღ,可以看见曾经优雅的帷幔在拂过焦黑废墟的风中微微摆动ღღ。城市里ღღ,由战俘ღღ、希特勒青年团以及外国劳工组成的劳动单位清理着街道和废墟ღღ。张贴在建筑物和街角的通告宣布ღღ,劫掠者将被枪毙ღღ。拍摄任何损坏处被严格禁止ღღ,并会受到严厉惩处ღღ。我年少时所熟悉的这 座城市已然消失ღღ,只剩下一堆堆可怕的废墟和瓦砾ღღ。
我来到多恩斯特丁的黑森林镇看望爷爷奶奶ღღ,看见偏远城镇和村庄依然完好无损时ღღ,我松了口气ღღ,与那些大城市相比ღღ,这里遭到的破坏相对较轻ღღ。我又搭乘火车赶往穆拉克尔探望亲属ღღ,途中ღღ,我们遭到一架美军战斗轰炸机的攻击ღღ,它对这列行速缓慢ღღ、毫无防御能力的火车实施了扫射ღღ。敌机的机载武器击中火车头ღღ,列车尖啸着停了下来ღღ,大团蒸汽和烟雾腾入冬日清澈的空中ღღ。旅客们惊慌失措地逃离车厢ღღ,在四周围寻找隐蔽ღღ,那架飞机兜了个圈ღღ,引擎轰鸣着ღღ,开始了第二轮俯冲扫射ღღ。我帮着几名乘客下了车ღღ,随后ღღ,自己也赶紧趴倒在地ღღ,就在这时ღღ,那架飞机掠过头顶ღღ,机炮咯咯作响ღღ,对火车头再次发起打击ღღ。
没过几秒钟ღღ,这场空袭便结束了ღღ。这是我第一次与美国敌人直接接触ღღ,也是唯一的一次ღღ,而且是在我们的国土上ღღ。令人难以置信的是ღღ,只有少数旅客负了轻伤ღღ,几个小时后ღღ,我们得以继续我们的旅程ღღ。
2月份的头几天ღღ,我向师管区报到ღღ,斯图加特的司令部被摧毁后ღღ,师管区已迁至路德维希堡ღღ。结束休假后ღღ,必须向师管区官员报到ღღ,这样我才能返回位于库尔兰的部队ღღ。在值班室前台ღღ,我遇到一名军士长ღღ,他注意到我所获得的勋章ღღ。获知我结束休假ღღ,正要返回库尔兰的部队时ღღ,他 告诉我ღღ,我在前线的经验ღღ,特别是在近战中对付敌坦克的经验ღღ,在这里能发挥更大的作用ღღ。他补充说ღღ,正在搜罗像我这样有经验的军人ღღ,对希特勒青年团成员们使用“铁拳”这类武器加以训练ღღ,以便为西线盟军即将对德国发起的入侵做好准备ღღ。
训练那些十五六岁的孩子ღღ,让他们去对付敌人的坦克ღღ,这个提议令我毛骨悚然ღღ。我坚信ღღ,无论我们的军事形势如何ღღ,让这些孩子扛着肩射武器投入到必死无疑的近战中ღღ,这不仅毫无意义ღღ,而且无异于谋杀ღღ。另外ღღ,面对一个下定决心ღღ、经验丰富的敌人ღღ,这种做法根本无法阻止其坦克的推进ღღ。
这位军士长肯定觉察到我对这个提议的愤慨ღღ,他又补充说ღღ,西线也很需要我ღღ,英美联军正在那里突破帝国的防御ღღ。我问起东线的形势ღღ,他告诉我ღღ,苏军现已在奥得布鲁赫突破了德军防线ღღ。于是我回答道ღღ,我的师需要我ღღ,我必须返回库尔兰ღღ,回到自己的部队里ღღ。
2月8日ღღ,我在父亲的陪伴下来到斯图加特火车站ღღ,一名年轻的红十字会工作人员递给我一杯咖啡ღღ,随后我便登上驶往柏林的列车ღღ。火车带着我穿过一个已被彻底摧毁的国家ღღ,间歇性停顿使这场旅程被延长至近20个小时ღღ。在柏林ღღ,我差一点被第五军区的官员们扣留ღღ,并被派往莱 茵河前线ღღ,那里急需补充兵以阻挡美军的推进ღღ。另一些部门还命令我去奥得河防线报到澳门公海赌赌船官网ღღ。我下定决心要回到自己的师里ღღ,因而拒绝服从这些命令ღღ。我希望这场战争结束时ღღ,自己能跟那些同生死ღღ、共患难的老朋友和老战友们在一起ღღ。
在安哈尔特火车站ღღ,我看见军官和宪兵们拦住所有身穿军装的人ღღ,细检查着每个人的证件ღღ。一些士兵被分配到各个小组ღღ,在哨兵的看押下ღღ,等待着下一步的指示ღღ。由于我佩戴的勋章ღღ,宪兵巡逻队绕开了我ღღ。
可是ღღ,一名党卫队高级军官在几名宪兵的陪同下走了过来ღღ,他礼貌但却态度坚决地要求我去波茨坦广场附近的城防司令部办公室报到ღღ。我在柏林市中心的废墟中找到了城防司令部ღღ,摇摇欲坠的残垣断壁不祥地伸向夜空ღღ。一群群士兵站立在司令部附近ღღ,军官们查看着报到情况ღღ,空袭 警报的哀嚎响起时ღღ,他们又慌慌张张地离开了ღღ。混乱中ღღ,一名军官告诉我ღღ,俄国人已到达奥得河上的法兰克福ღღ,距离柏林只有70公里了ღღ,因此ღღ,我将奉命指挥一支应急部队ღღ,立即赶赴前线ღღ。证件归还给了我ღღ,我得到的进一步指示是ღღ,到柏林广播塔附近的一个防空中心报到ღღ,外面有一辆巴士会带我去那里ღღ。
走出临时司令部ღღ,我看见一辆大型军用巴士停在那里ღღ,我得到的命令是乘坐这辆汽车赶往防空中心ღღ。目光掠过这辆等待着的汽车ღღ,我看见50米外有一个淡蓝色的灯柱ღღ,勉强辨认出上面写着“地铁”的字样ღღ。我从那辆巴士旁大步走过ღღ,没有掉头张望ღღ,继续向一个电车站走去ღღ,消失进通往地下的楼梯中ღღ。我的心怦怦直跳ღღ,很快便登上了通往柏林郊区策伦多夫的地铁ღღ,在那里ღღ,我找到了表姐格特鲁德•布勒扎姆勒博士的住处ღღ。策伦多夫在无数次空袭中受损甚微ღღ,在一座壮观的别墅附近ღღ,我跟表姐谈论着这起事件ღღ,就这样过了一夜ღღ。那座别墅里住的是演员特奥•林根ღღ。
第二天下午ღღ,格特鲁德陪着我来到斯德丁火车站ღღ,我将继续自己返回库尔兰的旅程ღღ。火车站内就跟我在安哈尔特车站遇到的情况一样ღღ,巡逻队有条不紊地检查着军人们的证件ღღ。为了避免与宪兵和党卫队巡逻队发生接触ღღ,格特鲁德挽着我的胳膊ღღ,我俩就像一对浪漫的情侣ღღ,正进行着深情ღღ、临别时的交谈ღღ,我们小心避免着与周围人发生目光接触ღღ。这个伎俩居然奏效了ღღ,谁也没来打扰我们ღღ。
几分钟后ღღ,我们看见一位将军在一名中士的陪同下来到车站ღღ,我本能地朝他身边走去ღღ,希望他的存在能让我免遭宪兵巡逻队的盘查ღღ,那些宪兵似乎特别愿意调查孤身军人ღღ。终于ღღ,我走到将军面前ღღ,举手敬礼后做了自我介绍ღღ。随后我又解释说ღღ,我正设法赶回库尔兰ღღ,回到自己的部队中ღღ,我问他ღღ,是否允许我在短时间内待在他身边ღღ。
听到这番话ღღ,我便向格特鲁德挥手道别ღღ,她迅速离开了这个令人压抑的环境ღღ。我一直站在将军的身边ღღ,因而不再受到宪兵巡逻队的盘查ღღ,列车开动后ღღ,将军邀请我到他的车厢就座ღღ。这位将军非常友好ღღ,他告诉我他的名字叫穆勒ღღ,正赶赴但泽ღღ,去担任那里的城防司令ღღ。他的副官ღღ,也就是那名中士ღღ,也走进车厢内跟我们坐在一起ღღ。第二天早上ღღ,我毫无延误地到达了什切青ღღ。数年后我获知ღღ,但泽被苏军攻占后ღღ,穆勒将军被绞死在市内ღღ。
到达什切青后ღღ,我入住但泽酒店ღღ,这座酒店处在德国海军的控制下ღღ。接下来的几天里ღღ,我享受着军事生涯中很少享受过的生活ღღ,这让我相信了一个普遍的看法ღღ:为照料军人们ღღ,我们的海军尽了一切努力ღღ。食物丰富ღღ、精美ღღ,晚上ღღ,我们还欣赏到一个剧团的演出ღღ,剧团成员大多是来自维也纳ღღ、颇具吸引力的年轻姑娘ღღ。尽管在这种环境下得到了奢华的享受ღღ,但我们还是意识到俄国人正迎面而来ღღ,此刻ღღ,他们距离港口已不太远ღღ,市内挤满了逃离苏军进攻的难民ღღ。大批临时组建的军事单位随处可见ღღ,大多是从防空炮组ღღ、修建单位或军医院里抽调人员组成ღღ。
每天早上我都去什切青港务部门报到ღღ,四天后ღღ,一支船队被组织起来ღღ,取道但泽赶往库尔兰ღღ。最后一次去港务部门报到的途中ღღ,我看见一个老人穿着不再时髦的冲锋队制服ღღ,显然是被召入了人民冲锋队ღღ。他背着一支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的老式步枪ღღ,肩头还扛着一根“铁拳”ღღ,这就是他用于对付苏军的武器ღღ。看来ღღ,我们已到了穷途末路的地步ღღ。
数条渔船ღღ、一艘驱逐舰ღღ、几艘鱼雷艇ღღ、扫雷艇和两艘潜艇组成了护航队ღღ,此刻仍驻锚在但泽ღღ。在那里ღღ,我们看见军舰正在开炮支援陆地上的作战部队ღღ。搭载着我们的船只出港时ღღ,有必要使用扫雷艇清理这片区域ღღ,据说英国人趁着夜间在这片海域布设了水雷ღღ。中午时ღღ,我们到达了梅梅尔附近的公海ღღ。
船队多次遭到苏军战斗轰炸机中队的空袭ღღ。一颗炸弹炸坏了我们这艘船的船舵ღღ,这艘船过去是一条货轮ღღ,是船队中航速最慢的船只ღღ。另一艘船的右尾舷遭到重创ღღ,没过15分钟ღღ,她便消失在黑乎乎的波涛下ღღ,船上搭载的士兵ღღ,只有半数获救ღღ。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ღღ,1月24日至2月3日ღღ,爆发了第四次库尔兰战役ღღ。我所在的师并不是这次战役的主力ღღ,因为苏军的进攻主要集中在普列库莱和施伦顿ღღ。第132步兵师的士兵们仍坚守着利耶帕亚南部的阵地ღღ。除了敌人的小规模试探和一些偶发冲突外ღღ,在我最后一次休假期间ღღ,我们的防区保持着相对的平静ღღ。
2月份ღღ,气候开始转暖ღღ,春天带来了蓝天和阳光ღღ,只在清晨时会有一层薄薄的霜ღღ。阵地内和道路上潮湿的地面开始干燥ღღ,短期内ღღ,道路很快便可以再次畅通ღღ。随着一股暖风从南面和西面而来ღღ,这种田园诗般的天气很快便宣告结束ღღ,随之而来的是密布的阴云和无休止的雷暴雨ღღ。来自 农村的士兵曾预测ღღ,1945年2月和3月间ღღ,会有一场“稳定的霜冻”ღღ,就像“万年历”中指出的那样ღღ,但就连专家也犯了错ღღ,今年的气候并未遵循日历的预告ღღ。
身经百战的库尔兰士兵保持着健康的身体ღღ,特别是那些曾在更东面的冬季中得以生还的士兵ღღ,那里的气候远比波罗的海沿岸严酷得多ღღ。几乎没什么士兵患病ღღ,而那些轻伤员也会尽快返回到自己的部队里ღღ。仍留在前线的老兵已所剩无几ღღ,他们的军装上ღღ,近战勋饰下方佩戴着银质或金质战伤勋章ღღ,这表明在作战生涯中ღღ,他们曾负过五次或五次以上的伤ღღ。利耶帕亚南部的阵地构设得非常完善ღღ,我的老部队和第438掷弹兵团就驻守在这里ღღ。第438团(目前已严重减员ღღ,和一个战斗群差不多)第1营的残余者几乎就靠着波罗的海ღღ。据守在一片低洼沼泽地里的士兵 们ღღ,在一片略高于周边地形的沙地上构设了一排圆木栅栏ღღ。前沿阵地修建了暖和的掩体ღღ,没有铁炉子ღღ,士兵们便用石块和黏土制作了烟囱和壁炉ღღ。这里的柴火很多ღღ,但德军士兵更喜欢使用桦树枝ღღ,因为这种树枝燃烧时很少产生烟雾ღღ,不大会暴露自己的位置ღღ。大家对发出烟雾持谨慎态度ღღ,因为这会把阵地暴露给敌人ღღ,但我们每天都能看见许多股烟柱ღღ,这表明敌人正在我们对面的战壕和树林中生火取暖ღღ。
首次检查阵地时ღღ,我注意到我们的掩体不仅仅是温暖舒适ღღ。从寒冷ღღ、潮湿的外部走入掩体ღღ,就像踏入了一个烤箱ღღ。尽管如此ღღ,掩体的房门被推开ღღ,或是挂在入口处的帐篷布被掀开时ღღ,掩体内的士兵仍会发出大声的抗议ღღ。这种强烈的抗议通常意味着士兵们“宁愿臭气熏天也不愿挨冻”ღღ,我尊重他们的愿望ღღ。
我们在北部战线构建防御的经验被很好地运用到这片地区ღღ。这场战争中一个有趣的现象是ღღ,双方士兵都使用了最为先进的武器ღღ,但同时ღღ,蜿蜒穿过沼泽和树林的战壕和阵地中也使用了可追溯数百年甚至上千年历史的原始防御手段ღღ。士兵们修建的掩体和木栅栏ღღ,看上去与北美印第安战争中前线所使用的防御工事相类似ღღ。炸弹ღღ、迫击炮弹和中口径炮弹击中阵地的侧翼或角落会造成一些破坏ღღ,但其核心依然保持完好ღღ。弹片和轻武器火力通常无法穿透粗粗的圆木ღღ。由于铁丝网短缺ღღ,德军士兵在阵地前方布设了树枝和圆木ღღ,以此来阻挡敌人的突击部队ღღ。
2月20日ღღ,俄国人以数个加强连再次对我们的阵地发起进攻ღღ。我们遭到敌炮兵连中等强度的炮击ღღ,炮弹ღღ、火箭弹和迫击炮弹落在我们的阵地和阵地后方的开阔地上ღღ。整个上午ღღ,敌人的炮击力度不断加强ღღ,最终达到了一个高潮ღღ。
俄国人认为这场炮击足以将我们的前沿阵地夷为平地ღღ,炮火延伸后ღღ,大群苏军步兵朝我们的防线涌来ღღ。在这片林木繁密的地带ღღ,他们逼近到离我们阵地20米处ღღ,这才招致我们的还击ღღ。机枪ღღ、突击步枪ღღ、手榴弹和“铁拳”构成致命的交叉火力ღღ,劈头盖脸地对着进攻者扫去ღღ。我方炮兵也瞄准进攻者后方的苏军阵地开炮射击ღღ,枪林弹雨中ღღ,我指挥着我们的迫击炮排ღღ,猛轰战斗最激烈的地点ღღ。守卫最前沿阵地的德军士兵们在障碍物后或站或跪ღღ,射击着那些仓皇逃窜的土棕色身影ღღ,此刻ღღ,俄国人正撤入沼泽地和树林中ღღ。
迫击炮弹追击着后撤中的苏军士兵ღღ,寂静再次降临在防线上时ღღ,我査看了阵地ღღ,以便对我们的形势做出评估ღღ。带着几名士兵ღღ,我来到阵地前方ღღ,搜查那些被打死的苏军士兵ღღ。暮色降临时ღღ,我们带着缴获的文件和大批武器弹药返回阵地ღღ。在阵亡的敌军中发现了一些军官ღღ,他们扎着新皮带ღღ,戴着新的手枪套ღღ。检查他们所携带的文件时ღღ,我们发现他们的地图包也是新的ღღ,款式与我们的类似ღღ。棉衣和长裤所构成的军装质地优良ღღ,新的亚光钢盔也是最近刚刚涂抹过ღღ。我们还收集了大批手枪和自动武器ღღ,这些武器上标明ღღ,制造年份为1944年ღღ。我们还在敌军士兵的尸体上发现了一包包手榴弹和莫洛托夫鸡尾酒ღღ,看来ღღ,他们打算一旦达成突破ღღ,便将我们的阵地摧毁ღღ。
一些倒在我们阵地前的苏军伤员ღღ,有的是装死ღღ,有的是暂时昏迷过去ღღ,现在ღღ,他们试图在夜色的掩护下逃回己方防线ღღ。我们的哨兵和侦察巡逻队抓住他们ღღ,押回到我们的阵地ღღ,这些苏军士兵看上去强壮ღღ、健康ღღ、吃得很好ღღ。相比之下ღღ,我们的士兵就像是衣衫褴褛的稻草人ღღ,被恶劣的生活条件折腾得痩削ღღ、憔悴ღღ,但“库尔兰”集团军群的士气始终未曾动摇ღღ。尽管如此ღღ,双方的冲突每天都在发生ღღ,对面的敌人变得越来越强大ღღ。
正如我们的军队所做的那样ღღ,苏军早已将许多部队调至东普鲁士前线ღღ,他们认为那里的战斗更加重要ღღ。现在ღღ,出现在我们前方的敌军都是些新部队ღღ。在我们阵地前遭遇到一场惨败后ღღ,他们不再试图突破我们营的防线ღღ,而是以侦察巡逻队和零星炮火不断试探ღღ、测试我们的防御ღღ,修建工作在我们的防区内继续进行ღღ,构设新阵地ღღ,加强老阵地ღღ。很少能发现敌人的活动ღღ,但偶尔也会有一名大胆而又鲁莽的俄国人被我们警惕的狙击手击毙ღღ。
更新ღღ、更壮观的“厕所消息”继续流传ღღ,许多人听说ღღ,“库尔兰”集团军群将奉命向南面的东普鲁士突围ღღ。还有人说ღღ,我们将撤出既设阵地ღღ,赶往利耶帕亚和文茨皮尔斯这两个库尔兰的补给港口ღღ,乘船返回德国ღღ。
每次交谈中ღღ,一些无法回避的问题变得越来越突出ღღ。这场战争会变成怎样?它会如何结束?这会是一场无尽的恐惧吗?我们是否能平安逃脱?宣传部长戈培尔已证实了我们都听说过的ღღ、美国人提出的“摩根索”计划ღღ。德国将分裂ღღ,被分割成一个个封建采邑式的领地ღღ,彻底沦为一片纯粹的农业牧场ღღ,一个“牧羊场”ღღ。据说ღღ,知识分子和军官们将被清除ღღ。德国人的生活水准将低于布尔什维克统治下的俄国农民ღღ。面对这些关于德国未来的可怕预测ღღ,战壕中的德军士兵下定决心要奋战到底ღღ。后来ღღ,德国投降的那天ღღ,一些士兵和军官自杀身亡ღღ,而不愿面对毫无希望的未来ღღ。
国内的城市和村庄已在冰雹般落下的炸弹中沦为烟尘和灰烬ღღ。从德国东部和东普鲁士涌来的成千上万名难民汇入到漫长ღღ、泪流满面的队列中ღღ,大股难民群赶在无情向柏林推进的苏军部队前向西面涌去ღღ。
1945年初ღღ,一周接着一周ღღ,形势继续恶化ღღ。在兵力和物资方面均占据压倒性优势的敌人变得越来越强大ღღ,被困于库尔兰的德国军队举步维艰ღღ。前线和后方的德军士兵意识到ღღ,形势已毫无希望ღღ。他们都知道ღღ,敌人试图歼灭他们ღღ,每个人都清楚这样一个事实ღღ,在我们身后和侧面的波罗的海是逃回德国的唯一通道ღღ。
来自德国的消息越来越不稳定ღღ。3月初ღღ,我们已无法收到国内寄来的邮件ღღ。德国国防军公报成了一个必要的消息来源ღღ,偶尔会有人听到一些国内形势的消息ღღ,这些消息会通过设在利耶帕亚的“士兵广播节目”ღღ,以一种带有乐观主义色彩的方式播报出来ღღ。有时候ღღ,印制的新闻简讯会 分发到前线ღღ。最后ღღ,我们不再相信自己的消息来源时ღღ,一些士兵开始偷偷地聆听瑞典广播电台的节目ღღ。通过这些支离破碎的消息ღღ,我们获知ღღ,英美空军仍在实施大规模空袭ღღ,而苏联红军在奥得河与维斯瓦河之间发起了新的攻势ღღ。
被困在库尔兰ღღ,尽管手中有武器ღღ,但我们却无法阻止灾难性命运降临到祖国头上ღღ。一天接一天ღღ,令人痛苦的消息变得越来越糟糕ღღ,库尔兰的德国军队继续坚守着阵地ღღ,因为我们接到的命令是ღღ:“将敌军牵制在波罗的海ღღ,减轻帝国边境的防御压力ღღ。”
坚守在库尔兰的士兵所获得的奖励是“库尔兰”袖带ღღ。这种袖带在库尔迪加的一座小纺织厂内制作ღღ,接到活儿的拉脱维亚妇女们在家里用手工完成了德国最后一款荣誉袖带ღღ。袖带宽38毫米ღღ,上面绣着一面盾牌(这是条顿骑士团的徽章ღღ,银灰色的背景映衬着一个巴尔干十字)和一 个驯鹿头(这是米陶市的市徽)ღღ,两个徽记之间是用鲜明的黑色字母拼写的“KURLAND”ღღ。
3月和4月过去了ღღ,基本没发生什么战斗ღღ。直到第五次库尔兰战役打响ღღ,我们才再度经历了激烈的战事ღღ。我们在普列库莱西部和西北部接替了遭到重创的第126步兵师ღღ,直到德国投降的那一天ღღ,位于瓦尔塔亚的这片地区将是我们最后的抵抗地ღღ。在邦卡前方的左侧地区ღღ,苏军再次集结起大批兵力对德军防线发起进攻ღღ,冲向利耶帕亚ღღ。这场进攻遭到惨败ღღ,在第70火箭炮团和第276陆军高射炮营猛烈炮火的轰击下ღღ,苏军向后撤去ღღ。德军第14装甲师与第21空军野战师共同守住了这片地区ღღ,俄国人遭受到严重的伤亡ღღ,大批死伤者被丢在德军阵地前的战场上ღღ。苏军一直没能从这场惨败中得到彻底恢复ღღ,2月28日后ღღ,他们不再试图以大规模进攻在这片狭小的区域内达成突破ღღ。
3月中旬出现了一场化冻ღღ,道路沦为深不见底的泥沼ღღ,不得不付出最大的努力方能通行ღღ。工事和机枪阵地里似乎塞满了灰黑色的泥泞ღღ,就连俄国人的行动也陷入了停顿ღღ,无法通行的道路破坏了一切进攻计划ღღ。
3月18日,一阵短暂但却猛烈的炮击落在我们的阵地上ღღ,仿佛宣布最后一场库尔兰战役已拉开帷幕ღღ。师里的各个单位在弗劳恩堡和施伦顿附近投入战斗ღღ,他们在那里抵抗着苏军的进攻ღღ,直到敌人的这场攻势陷入停顿ღღ,俄国人的坦克和车辆陷入泥沼中ღღ。对德军士兵来说ღღ,守卫防线的艰难困苦难以形容ღღ,言语无法表达在这最后的日子里他们所经历的牺牲和痛苦ღღ。苏军近卫第8师达成突破后ღღ,我们师在左侧(位于施伦顿南面)击退了这些俄国人ღღ,苏军伤亡惨重ღღ。我们抓获500名俘虏晚上在车上吃我的葡萄ღღ,缴获和击毁了263辆坦克ღღ、249挺机枪ღღ、185门大炮ღღ、29门迫击炮和27架飞机ღღ,这充分证明了德军士兵坚持到底的决心ღღ。
4月中旬ღღ,第18集团军等待着敌人的下一场大规模进攻ღღ。第438团第1营被换下前线ღღ,作为预备队准备投入战斗ღღ。但预期中的进攻并未到来ღღ。敌人已将兵力和资源投入到争夺欧洲中部的战斗ღღ,不再愿意为夺取里加与利耶帕亚之间顽强的德军阵地而使大批人员牺牲ღღ。
因此ღღ,我们也不得不等待着ღღ。前线保持着相对的平静ღღ,但并未彻底平息下来ღღ。我们的防线经常被苏军侦察部队渗透ღღ,他们溜过德军防御薄弱的阵地ღღ,展示出极高的技巧ღღ,而我们的防线依然是每一百米只有两名士兵守卫ღღ。这些苏军侦察部队总能达成渗透ღღ,并与我们后方日益活跃的游击队取得联系ღღ。库尔兰战线上没有休息可言ღღ,我们正为了生存而战ღღ,睡觉已成为一种陌生ღღ、奢侈的享受ღღ。春天已经到来ღღ,前沿阵地上的掷弹兵却对此浑然不觉ღღ。
1945年5月1日晚ღღ,我们获知“有史以来最伟大的军事统帅”死了ღღ。大体说来ღღ,士兵们对希特勒死亡的消息表现得很冷漠ღღ,但必须指出ღღ,也有些人为此而长长地松了口气ღღ。不久后的一天晚上ღღ,敌人的防线上爆发出一阵炮火齐射ღღ,短暂的停顿后ღღ,我们听到一名苏军宣传人员嘶哑的声 音通过扩音器传来ღღ,“柏林已被我们夺取ღღ!”第二天一大早ღღ,我看见对面400米处的树林边缘ღღ,暗淡的阳光下ღღ,敌人用木块或硬纸板拼岀几个硕大的字母ღღ:“Russians in Berlin!”黄昏时ღღ,我们的一个重机枪组对着敌人的牌子开火射击ღღ,将其射为碎片ღღ。
5月5日ღღ,营里接到命令ღღ,派一支侦察队去抓“舌头”ღღ,以便弄清楚驻守在对面的是苏军的哪支部队ღღ。我挑选了几名信得过的士兵ღღ,夜幕降临后ღღ,我们离开了防线ღღ。拂晓前ღღ,我们带着两个吓坏了的俄国人返回ღღ,将他们交给师里加以审讯ღღ。
执行这次任务时ღღ,我的通讯员库尔特获得了一份毫不光彩的殊荣——他成了战争期间连队里最后一个负伤的人ღღ。苏军冲锋枪射出的子弹擦过他的肩膀ღღ,这种表皮伤只需要注射破伤风ღღ,再包上绷带即可ღღ。尽管我想把他送往后方ღღ,但他坚持要跟我们待在前线日ღღ,这一天的到来伴随着灿烂的阳光ღღ。几周来ღღ,我们将获救的传言不绝于耳ღღ。据说ღღ,“库尔兰”集团军群将被撤离ღღ。据说ღღ,西线盟军已止步于易北河ღღ,德国国防军的残部将被组织和集结起来ღღ,并将俄国人赶过帝国旧边境ღღ,逐出欧洲中部ღღ。美国人ღღ、英国人和法国人终于意识到ღღ,俄国人向西的推进对整个欧洲构成了威胁ღღ。我们终于没有被出卖给苏军ღღ。还有传闻说ღღ,英国和美国的舰队已被派来疏散库尔兰的德国军队ღღ,甚至有人说ღღ,我们将与美国人合兵一处ღღ,他们在易北河已跟俄国人发生了公开冲突ღღ。
但我们很快通过可靠的渠道获知了另一个消息ღღ,这个毁灭性消息粉碎了我们将在近期内获得疏散的一切希望ღღ。英国陆军元帅蒙哥马利在德国北部地区接受了德国海军上将冯•弗里德贝格的投降条款ღღ,但这些条款只适用于西线ღღ。仅存的唯一希望是ღღ,盟军最高统帅艾森豪威尔将军也同意这些条款ღღ,并认为这些条款同样适用于东线ღღ。这样一来ღღ,将使大批难民从苏军的可怕行径中获得解救ღღ,另外ღღ,也能使仍在抵抗俄国人的德军士兵免遭进入集中营和战俘营的厄运ღღ。
我们终于收到消息说ღღ,“库尔兰”集团军群司令希尔珀特大将已于5月1日下达了一份公告ღღ,这份公告以口头传播的方式一直传送到前沿阵地ღღ:
在西线继续进行战斗已毫无意义ღღ,因此,那里的战事已宣告结束ღღ。但我们将带着一如既往的顽强继续东线的战斗ღღ。尽管我们遍体鳞伤,但统帅部和祖国完全相信库尔兰的德军将士将恪尽职守到最后一刻ღღ。全体官兵必须保持信心!集团军群隨后将投入易北河的战斗,撤离库尔兰的计划依然有效ღღ。
第132步兵师在普列库莱西部守卫着库尔兰防线的南端ღღ,距离利耶帕亚大约30公里ღღ。就在我们继续击退苏军对我方防线的试探之际ღღ,我们身后的第11和第24步兵师正赶往利耶帕亚港ღღ。一连三天ღღ,利耶帕亚和文茨皮尔斯港口内各种类型的海军船只将尽可能多的人员塞上船ღღ。通过电台ღღ,海军指挥官们从国防军最高统帅部受到如下命令ღღ:
发给海尔ღღ、利耶帕亚ღღ、文茨皮尔斯和博恩荷姆:从德国夏令时5月5日8点起ღღ,与蒙哥马利元帅签署的停火协议将生效ღღ。海上所有运输船只继续执行海军司令部的命令,营救东部的德国人ღღ。任何船只不得作战ღღ、破坏或自沉ღღ。安全至关重要ღღ。
波罗的海的所有舰船:由于即将投降ღღ,所有海上力量ღღ、保安部队以及货轮必须在1945年5月9日零点前撤离摩尔兰和海尔的港口ღღ。运送德国公民离开东部的任务将以最高优先级加以执行ღღ。
德国水兵们试图尽可能地实施抢救ღღ。第5巡逻艇舰队与苏军鱼雷艇展开了最后一次海上交锋ღღ,并在战斗中成功击沉对方的一艘鱼雷艇ღღ。
但骰子已决定了我们的命运ღღ。艾森豪威尔认为ღღ,只有让仍在东线抵抗苏军的德国部队同样放下武器ღღ,他才承认西线的停火协议ღღ。盟军在飞机ღღ、坦克和大炮方面拥有不可估量的优势ღღ,完全有能力消灭残余的德国军队ღღ。据说ღღ,为了歼灭仍在库尔兰殊死抵抗的德军ღღ,俄国人已从柏林派出坦克部队ღღ,赶来对付我们ღღ。
5月7日ღღ,“库尔兰”集团军群司令给苏军指挥部发去电报ღღ,提出投降晚上在车上吃我的葡萄ღღ。俄国人提出ღღ,只有希尔珀特亲自率部投降ღღ,他们才能予以同意ღღ。俄国人希望他们在最后时刻获得的胜利多具备些政治价值ღღ。就这样ღღ,深受库尔兰将士们尊敬的希尔珀特将军走上了他这一生中最为艰难的道路ღღ,遵照他最后的命令ღღ,放下武器投降的德军士兵将面对自己可怕的命运ღღ。希尔珀特将军再也没能回到德国ღღ,1946年ღღ,他死于苏军战俘营ღღ。
所有作战部队:戈沃罗夫元帅已同意于1945年5月8日14点起停止一切敌对行动一各部队应立即遵照这一指令ღღ。各处阵地均应悬挂白旗ღღ。最高统帅部希望这道命令道得到严格的执行ღღ。库尔兰所有将士的命运将取决于对这道命令的严格遵从ღღ。
集团军群投降的两天前ღღ,每个营被允许挑选出12名士兵(大多是孩子较多的父亲)送往后方ღღ,等待坐船返回德国ღღ。被挑出的人员带着全副装备来到营部ღღ,等待接受最后的任务ღღ。
那些被留下的士兵ღღ,没有谁发出不满的抱怨ღღ。部队的纪律和战友情谊一直保持到最后一刻ღღ。35架老旧的JU-52飞机从挪威飞抵库尔兰ღღ,那些被挑选出的士兵列队登机ღღ。伴随着引擎的轰鸣ღღ,机身闪闪发亮的飞机在戈洛宾机场起飞时ღღ,被留下的士兵眼中噙着泪水ღღ。没人能想象这些飞离库尔兰的飞机会遭遇到怎样的命运ღღ。起飞后没多久ღღ,这些航速缓慢ღღ、毫无防御能力的飞机便遭到一队苏军战斗机的攻击ღღ,32架JU-52被击落ღღ。它们是德国空军最后的飞机ღღ,与机上搭载的士兵们一起ღღ,裹着火焰坠入外国的土地和波罗的海冰冷的海水中ღღ。
另一些令人不安的场景发生在5月8日ღღ,利耶帕亚和文茨皮尔斯港口内ღღ。第11步兵师和第14装甲师(这是“库尔兰”集团军群的两个“救火队”)的士兵们匆匆登上海军第9保安舰队的船只ღღ。水兵们驾驶着扫雷艇ღღ、渔船ღღ、渡轮和港口巡逻艇ღღ,船上一切多余的设备和货物都被抛弃ღღ, 以便腾出空间ღღ,搭载更多的人ღღ。
士兵们耐心等待着登船离去ღღ,再次展示出钢铁般严格的纪律ღღ。面对苏军战斗机疯狂的扫射和轰炸ღღ,没有人抱怨ღღ,没有人惊慌失措ღღ,也没有出现混乱的场面ღღ。由于搭载士兵的一些船只已达到危险程度ღღ,海军军官不再让士兵们继续登上严重下沉的船只ღღ。一些年轻士兵看见船上已没有多余的空间ღღ,主动下船ღღ,将自己的地方让给那些有家人要照料的年迈士兵ღღ。解缆后ღღ,船只缓慢地驶向波罗的海ღღ。
第18集团军司令ღღ,步兵上将伯格在利耶帕亚港朝那些离去的士兵们喊道ღღ:“代所有库尔兰将士们问候祖国ღღ!”
船首卷起泡沫ღღ,船只分开波罗的海的滚滚海浪向西部港口驶去ღღ。突然ღღ,俄国人的战斗轰炸机出现在空中ღღ,像猎食的鸟儿那样ღღ,朝缓慢行驶的船只俯冲而下ღღ。最初的攻击中ღღ,敌机的机枪和机炮扫射令船上的一些人送了命ღღ,但船上的人严格遵守了不得开火还击的命令ღღ。可是ღღ,敌机转过身来逼近ღღ,准备发起第二轮攻击时ღღ,遭遇到猛烈的防空火力ღღ,这些飞机转身离开ღღ,消失在地平线东普鲁士掷弹兵团的三艘船只无法跟上船队ღღ,于是驶入了特雷勒堡ღღ。尽管瑞典在这场战争中保持着表面的中立ღღ,但这些德国士兵后来被移交给苏联ღღ。
一些船只离开文茨皮尔斯港后ღღ,在公海上遭到苏军鱼雷艇的拦截ღღ。为首的“鲁加德”号转过身来ღღ,面对着迎面而来的鱼雷艇以便让随行的两艘扫雷艇逃离ღღ。船上的1300名士兵焦虑地等待着ღღ,他们已做好最坏的打算ღღ。“鲁加德”号上的水手取下88毫米甲板炮的炮闩盖ღღ。俄国人的鱼雷艇仍在逼近中ღღ,他们拦下德国运输船队的意图已非常明显ღღ。“鲁加德”号接到舰队司令发来的电报ღღ,让他们继续向前航行的同时ღღ,第一发炮弹已射出ღღ。这发炮弹直接命中了一艘苏军鱼雷艇ღღ,另外几艘鱼雷艇迅速转身逃离ღღ,不再理会继续航行的“鲁加德”号ღღ。欧洲的最后一场海战 就这样宣告结束ღღ,25000余名库尔兰的德军士兵越过波罗的海ღღ,到达了德国荷尔施泰因的港口ღღ。
5月初ღღ,前沿阵地上的士兵们并未充分意识到发生在第132步兵师后方的事情ღღ。他们没有听到1945年5月9日最后一次德国国防军公告ღღ,这也是德国最后一道官方命令ღღ:
我们在库尔兰的集团军群已成功地抗击了敌人占据压倒性优势的坦克和步兵部队达数月之久ღღ,在六次战役中展示出无与伦比的勇气和耐力ღღ。
清晨ღღ,瓦尔塔亚河床处ღღ,我走出第14重机枪连的掩体ღღ,在春季香甜ღღ、清凉的空气中眨了眨眼ღღ。这片地带并未被肆虐数月之久的战火撕碎ღღ,大自然开始展露出新的生长ღღ,翠绿色的嫩芽从黑色土壤中钻出ღღ。就连被弹片撕裂的树枝和灌木丛也长出了细细的新芽ღღ,仿佛在表明ღღ,尽管精神错乱的人类将磨难施加于它们ღღ,但生命仍将继续ღღ。就在我思忖之际ღღ,却被接二连三落在附近的迫击炮弹所惊醒ღღ。
第14连仍拥有6挺重机枪ღღ、4门80毫米迫击炮和2门120毫米重型迫击炮ღღ。库尔特在两天前的行动中肩部受伤后ღღ,全连士兵没有一个负伤ღღ。在迫击炮阵地上(我将该阵地设在连部后方200米处)ღღ,我们遭到敌军阵地上射来的零星步枪火力ღღ。我指挥着阵地上的2挺重机枪ღღ,瞄准对面的林木线开火射击ღღ,敌人在那里的活动清晰可辨ღღ。俄国人动用了火炮ღღ,我方炮兵也开炮还击ღღ。上午9点左右ღღ,一队敌机飞过我们营上空ღღ,炸弹从闪亮的银色机身内投下ღღ。几颗杀伤弹在迫击炮阵地后方炸开ღღ,没有造成任何伤害ღღ。前进观测员报告说ღღ,在对面敌步兵旅防区的腹地内发现敌人强烈的活动迹象ღღ。报务员向我报告ღღ,我们与营部之间的电话线被炮弹炸断ღღ。我们准备好武器ღღ,等待敌人发起进攻ღღ。
“库尔兰”集团军群将于14点投降ღღ。各前沿阵地将打出白旗ღღ。所有士兵放下武器待在阵地中ღღ;武器不得上膛,弹匣应卸下,枪膛应清空ღღ,各级军官继续管理其部队ღღ。
下午1点ღღ,我最后一次通过电话听到了团副官冯•戴姆林上尉的声音ღღ。他严厉命令我不要做出任何非理性行为ღღ,应该立即停火ღღ,承担起确保投降令顺利执行的责任ღღ。他强调指出ღღ,严格遵从命令将决定“前线部队的命运”ღღ。
无条件投降的消息迅速在士兵们当中传播开来ღღ。数年来ღღ,我们一直拼死奋战ღღ,埋葬阵亡的战友ღღ,从不肯向我们仍在全力抗击的邪恶的敌人屈服ღღ。
我到阵地上绕了一圈ღღ,告诉部下们ღღ,我们前方将是未知的命运ღღ,并试图安抚他们的情绪ღღ。我们不再害怕死亡的前景ღღ,因为我们已跟它打过多年的交道ღღ,从某种程度上说ღღ,阵亡于东线战场是一种预料之中的事情ღღ,我们不可避免的命运就是ღღ,将在俄国一个无名墓地找到最后的安息处ღღ。令我们恐惧的是对未知的恐惧ღღ,我们不知道自己会遭遇些什么ღღ,更重要的是ღღ,不知道德国的家人会遭遇些什么ღღ。我们早就知道波兰卡廷森林中发生的事情ღღ,俄国人在那里处决了数千名波兰军官ღღ,我们相信ღღ,一旦落入敌人手中ღღ,同样的命运也将落在我们身上ღღ。奋战至死在过去几年中已成为根深蒂固的想法ღღ,现在ღღ,奉命投降ღღ,这对我们来说ღღ,完全无法想象ღღ。
降临在前线的寂静被远处传来的手枪击发声所打破ღღ。调查后发现ღღ,我们的一名军官ღღ,接到投降命令后ღღ,从枪套中掏出鲁格尔手枪ღღ,放在自己的地图包上ღღ,又在笔记本上写道ღღ:“没有了军队ღღ,就没有荣誉ღღ。”随后ღღ,他平静地将枪口抵住自己的太阳穴ღღ,扣动了扳机ღღ。
一名连长朝我跑来ღღ,挥舞着手枪喊道ღღ:“我决不投降ღღ!”我命令他收起武器ღღ,返回自己的连队ღღ,对我的命令ღღ,这位连长发出了威胁ღღ。
我后来获知ღღ,他冲向后方ღღ,遇到一辆自行火炮的车长ღღ,他挥舞着手枪ღღ,试图强迫这位车长驾驶自行火炮赶往前线ღღ,并喊叫道ღღ:“他们正在前线投降ღღ!”
最后ღღ,一名士兵用枪托把他打晕在地ღღ,这位连长后来也成了战俘ღღ,可是ღღ,即便在战俘营中ღღ,他的情绪也极不稳定ღღ。
这场欧洲战事的最后一个清晨ღღ,敌人对我们的兄弟团——第436掷弹兵团ღღ,发起最后一次突击ღღ。激战进行时ღღ,泽普•德雷克塞尔大叔接到了投降的命令ღღ,不得不花了很大功夫来说服手下的营长立即停火ღღ。
当天下午ღღ,德雷克塞尔上校迎来了拉德尤诺夫将军ღღ,他是德雷克塞尔防区对面的苏军师长ღღ。俄国人在德雷克塞尔的对面集结起炮兵和一整个步兵师ღღ,以此给德军上校留下深刻的印象ღღ。陪同苏联将军的是他的情报官ღღ,这位情报官与德军参谋人员核对了地图ღღ。俄国人告诉他们ღღ,德军构设的阵地非常出色ღღ。我们投降的几周前ღღ,这位情报官曾潜入我们守卫薄弱的防线ღღ,化装成平民ღღ,对前线的整个腹地进行了侦察ღღ。他的笔记本上经常将德雷克塞尔称为泽普大叔ღღ,德雷克塞尔上校对此只能一笑置之ღღ。另外ღღ,这位情报官还知道ღღ,第436团第1营营长——金发弗雷德ღღ,有时候喜欢喝上一杯ღღ。
我们守卫防线的力量非常薄弱ღღ,俄国人对此感到惊讶ღღ。令他们感到惊异的原因之一是ღღ,在苏军部队里ღღ,前线作战士兵与后勤人员的比例为 3 : 1,而德国军队的情况恰恰相反ღღ。俄国人随后带走了德默将军ღღ,以此作为我们师的正式投降ღღ。5月8日晚ღღ,师主力在师部附近集结ღღ,随后ღღ,全师步行赶往泰尔夏伊的战俘收容所ღღ。(鲁道夫•德默少将是第132步兵师的最后一任师长ღღ,在苏联战俘营被关押了十年后ღღ,于1955年10月获释ღღ。)
随着这个投降的信号被发出ღღ,一股土黄色人潮从我们对面的树林边缘向前涌来ღღ。俄国人冲入我们的阵地ღღ,他们穿着新军装ღღ,一个个吃得饱饱的ღღ,这跟我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ღღ,我们看上去破衣烂衫ღღ,由于营养不良而憔悴瘦弱ღღ,长期隐蔽在掩体中使我们面色苍白ღღ。
苏军士兵没有理会我们的武器装备ღღ,而是冲入仍站立在阵地上的德军士兵中ღღ,抢夺他们军装上的勋章和徽标ღღ,又从他们高举的双手夺走手表和戒指ღღ。我的军装外套着一件迷彩外套ღღ,因而躲过了这场劫掠ღღ。
我随即命令所有士兵到连部集合ღღ,并在附近布设了哨兵ღღ,每隔10米1名ღღ,端着突击步枪ღღ,但枪栓拉开ღღ,并卸掉了弹匣ღღ。做出这一布置后ღღ,苏军士兵停止了劫掠ღღ,到其他地方去搜寻战利品了ღღ。
一名年轻的苏军炮兵中尉来到我的连部ღღ。他的外表无可挑剔ღღ,穿着一身干净ღღ、合身的军装ღღ。我走上前去ღღ,他那张细长的脸上ღღ,一对蓝色的眼睛紧盯着我ღღ。从他的外表看ღღ,就像是一个来自海德堡或图宾根的德国大学生ღღ。我们相互敬礼ღღ,他从一个厚厚的皮包中取出一幅地图ღღ,说他需要了解我们炮兵阵地的位置ღღ。我只为他提供了大致的情况ღღ,他对我们的炮兵连居然在后方那么远的地方感到惊讶ღღ。
一群群苏军士兵再次出现ღღ,他们在站立不动的德军士兵间跳着舞ღღ,高声唱道ღღ:“希特勒完蛋了ღღ!战争结束了ღღ!”
这些俄国人唱歌跳舞时ღღ,圆圆的面孔上流露出一种孩子气的天真ღღ。战争的噩梦正从他们的意识中抹去ღღ。德军士兵只能以沉默相报ღღ,他们的脸上流露出此刻的痛苦和沮丧ღღ。
最后ღღ,这些胜利者离开了ღღ,我们没有收到团里的进一步指示ღღ,最后一道命令是让我们留在各自的阵地上ღღ。下午3点左右ღღ,一辆小马车朝我们的掩体而来ღღ,在连部前停下ღღ。马车上坐着一名苏军少校ღღ,长着一张东方人的面孔ღღ,脸上满是麻点ღღ。他跳下马车ღღ,迈着罗圈腿朝我走来ღღ,胸前挂 着一排勋章ღღ。我们相互敬了传统的军礼ღღ,他那双黑眼睛偷偷地打量着我们的周边环境ღღ。
他从一个装迫击炮弹雷管的小盒子里掏出一张《真理报》上裁下的纸张ღღ,又摸出一撮烟丝ღღ,卷了根香烟递给我ღღ。我礼貌地谢绝了ღღ,递给他一根德国的埃克施泰因香烟ღღ,他点点头接受了ღღ。随后ღღ,我叫来能说一口流利俄语的莱曼ღღ,让他来担任翻译ღღ。苏军少校告诉我ღღ,这里的德军士兵应该列队穿过防线ღღ,到俄国人那里去ღღ。他又补充说ღღ,军官们可以保留随身武器ღღ,以维持部队的纪律ღღ。我向他解释说ღღ,我无法照办ღღ,因为我得到的最后一道命令是留在阵地上ღღ,目前尚未接到其他命令ღღ。他沉思着点了点头ღღ,登上马车ღღ,返回自己的防线分钟后他又返了回来ღღ,再次通过翻译命令我将部下们组织起ღ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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